夏宇桐大大吸了一口氣,臉上說不出的舒暢,就是這個味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的這個味道、記憶的味道。
把握緊的手開啟,他想像,在他左右各有一個帶著溫暖笑容的老婆婆跟老公公,一邊牽起他的手,一邊問他晚上想吃什麼?
老婆婆會說:『小桐愛甲海帶能恢,金奈基災厚某?』
老公公會說:『恩賽,嬰那滴登大郎,愛甲罵歌舞惜阿。』
他會回答:『挖攏咩甲,阿罵技哎咪甲攏就後甲。』
然後他們就會輪流摸摸他的頭,笑著跟他說,今天很乖,飯後可以喝一罐養樂多。
他們每天都是這樣說,但其實不管他乖不乖,他們都會在飯後給他一罐當時他最愛的養樂多。
那是老人家對孫子的疼惜,這是長大後細細回味這些細節,才有這種深刻的體悟。
收回思緒,他一邊開傘一邊往等公車的地方走去,一路上看來,這座城市真的沒有什麼改變,他學校所在的T市每年都蓋很多的高樓大廈,隨便一棟就是10幾層樓起跳,而這裡的房子,大部分都還是偏低,才五六樓左右,偶爾是有幾棟看起來蠻新的高樓穿插其中,不過畢竟還是佔少數。
在他現在所在的這個市中心的位置,看起來是開了不少家新的連鎖店,街上晃的人也確實比一年前回來的時候還多,但是怎麼說呢?就是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改變,就是人變多了,一些公共設施,例如行人椅、廣場這類的東西變多了,但是整個城市的氛圍,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就在他亂想的時候,要搭的公車就來了,於是他就沒繼續思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上車去了,現在對他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回到他所思念的地方──即使他所思念的人們,早已不會在那裡笑著等他回家了。
沒有多久,他就到了他的目的站牌,在不大的馬路邊下車,周圍是70年代蓋的那種約五六層樓、兩戶共用樓梯的老舊住宅,公寓與公寓間都有一條很小,約只能兩人並肩透過的小巷子,夏宇桐毫不猶豫地繞入其中一條小巷內。
跟T市那種經過都市計畫所畫定的格子狀街區很不一樣,巷子裡就像迷宮一樣,一會是Y型交叉口、一會是五條路的分岔口,左邊一個小廣場、右邊一條上。
踏踩在熟悉的小巷裡,夏宇桐心情很好地哼著小時候奶奶教他的童謠,一邊左拐右彎循著他記憶中的道路往他的目標前進。
約走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夏宇桐左拐進一條極小的巷子,沿著巷子沒走多久就到底了,路的盡頭是一個小門,與門相連的是座老舊的紅磚牆,仔細一看,會發現這根本就是古早的合院建築。
拿出鑰匙,開啟小門,前方豁然開朗,房子的中間是一片空地,空地的兩邊鄰近左右護龍的部分各有一片雜草叢生的綠地。
閉上眼,他似乎看到兩邊不是雜草,而是很小的菜園,而爺爺正撐著傘蹲在菜園邊告訴那些菜苗,要好好的長大,不要輸給天氣。
小時候他會跟爺爺一起幫那些小菜苗加油,但現在想起來,卻覺得好笑,長大還不是要被他們吃掉,小菜苗憑什麼聽到他的加油就要努力對抗雨水長大?
嘴角微翹,他往合院正聽的方向走過去,把門開啟,正廳跟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中間偏右的是木製的餐桌,小時候總是在這裡寫著作業,而奶奶就會為了陪他,把工作都拿到這裡來做。
站在餐桌前面,一邊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飄著小雨的屋外,他輕輕撫過充滿灰塵的桌面,道:「挖鄧來啦,阿公、阿罵。」
作家的話:
是說,我的閩南話說的其實蠻爛的啦,哈哈,所以有些可能打地亂七八糟,應該勉強可以看的懂吧?
以下補充:
老婆婆會說:『小桐愛甲海帶能恢,金奈基災厚某?』
(小桐喜歡吃海帶蛋花,今天煮這個好不好)
老公公會說:『恩賽,嬰那滴登大郎,愛甲罵歌舞惜阿。』
(不行,小孩子再長大,要吃肉跟魚)
他會回答:『挖攏咩甲,阿罵技哎咪甲攏就後甲。』
(我都要吃,奶奶煮的東西都很好吃)
最後一句:「挖鄧來啦,阿公、阿罵。」
(我回來啦,爺爺、奶奶)
是說用詞歡迎糾正,因為說真的我也只會聽,說的部分已經好久沒說了,語音超不標準。
☆、20 暫時分離的想念
由於這個家,包含他以前曾經住的房間,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