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冉瞥了他一眼,把冰水放到吧檯上,「安兒和你說了什麼?」
肯定是安兒和他說了些什麼,否則,今晚凌飛怎麼可能會拉自己來酒吧,還聒噪到現在?
「沒什麼。」
「你是不是想追求安兒?」歐陽冉一語道破主題。
「其實……我……」凌飛期期艾艾地說。
「你再討好我也沒用,安兒自己的事,由她自己決定。如果你想追安兒,就儘管去追,討好我根本不會改變什麼。」
凌飛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的眼光夠犀利,犀利得令人惱火。
「我沒有在討好你,我只是想盡可能瞭解你。」凌飛的聲音不知不覺大了起來。
「瞭解我做什麼?」歐陽冉微微蹙眉。
「和你做朋友啊。」凌飛瞪著他,那模樣不像真心要和人做朋友,倒更像是要做仇敵。
「你不是早就和我撕破臉?橋歸橋,路歸路。你最討厭的人是我,我最討厭的人也是你。」歐陽冉淡淡地說。
這正是當初在頂樓上,凌飛極怒中,對歐陽冉說的話。
「經理,這只是我年輕不懂事,在氣頭上說的話,你該不會記恨到現在吧。」凌飛忍不住大叫起來。
「要是真的記恨,我早被你氣出腦溢血。」
看歐陽冉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真的怪他,凌飛鬆了一口氣,笑道:「我就知道,宰相肚裡好撐船。」
「你在氣頭上說的話,我不會放在心上,但我也沒有和你做朋友的打算。」歐陽冉很淡然地說。
「為什麼?是不是你以為我配不上你?」凌飛瞪著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對話已經到了一個相當危險的境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沒興趣。乙修長的手指,摩娑著杯緣,「做朋友,是幼稚園的小孩子們玩的遊戲。公司裡,我是你上司,你是我下屬;私底下,我們只是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你完全不必故意和我親近,無論是為了安兒,還是其它什麼原因,你不需要勉強自己。」
「我沒有在勉強自己。」
「沒有勉強自己?」歐陽冉凝視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捫心自問,你真的喜歡我?你這麼說,只是為了想讓我認同你,或者說,你潛意識裡希望自己能摒棄成見來接受我,但事實上,你真的能做到?我身上,不是有太多天生就令你厭惡的東西?凌飛,你生性坦蕩,那就坦蕩到底。假裝欣賞我,並不能令我開心,反而會令我失望。」
他的眼眸,彷彿能看穿一切。
凌飛沉默下來,這個男人,總是令他無所遁形。
歐陽冉嘆了口氣,凌飛果然很坦率,坦率到了令別人難過而自己卻毫無自覺的地步。
放下玻璃杯,歐陽冉站起來,「你調的酒很好喝,謝謝你請客。再見。」
「等一下。」凌飛抓住歐陽冉的手,微微一驚,那雙手很冷,冷若冰霜,幾乎沒有一絲溫度。
「經理,給我一次機會。也許我真的無法喜歡你,但我很想了解你,成為你的朋友。不一定所有朋友,都要欣賞彼此吧,也有雖然厭惡、卻仍能一生長久的朋友。我就想做那種好朋友!」
歐陽冉凝視著他,這個年輕人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他那麼年輕,什麼都不懂,熱血莽撞,凡事只知一條直線,一個答案,只看得到想象中的完美。
成為互相厭惡的好朋友,這種話,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凝視著他,歐陽冉緩緩開口,「做我的朋友,要付出代價。」
「什麼樣的代價?」
歐陽冉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那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