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兄弟之情又豈是彼此有了各自的感情寄託後便會被捨棄的?按韓封最初的計劃,是要在路卡累積勢力及博取廈爺信任的當兒,他則把兩人自由後可以安心隱居的地方打點好,待時機成熟,再回去假裝接手,實則與路卡一起伺機全身而退。至於怎麼個退法,便只能試情況而定。
如果最終必須要與廈爺決裂,並且不得不以命相搏,在情在理,韓封依然會事先向夏穆報備,但絕對不會讓他牽扯在內。
韓封抬手輕揉著夏穆後腦勺,沉嗓道:“路卡在泰國被暗算,未必是乾爹主使,乾爹現在把他帶回國,雖然是威脅我非回去不可,但是他沒有傷害路卡,至少還有讓路卡和我通電話,所以能夠的話,我一定會選擇最不血腥的方法和他一刀兩斷。”
“我不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但是恩情絕對不會拋諸腦後。”韓封頓了頓,補充道。
“你也是秉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人。”蘆紹宗突道,“無論如何,你一定會選擇活著,對吧?”
“啊!兄弟,你說到我來找你們的另一個原因了!”韓封的情緒又從沉重的谷底高亢了起來,他轉向蘆紹宗,夏穆緊緊地貼著他,一手去擦剛才不小心飆出來的淚,一手與韓封垂在腿邊的手相握,不捨之情看在蘆紹宗眼裡是無比心疼。夏穆與家人斷絕了來往,重要的親人大概只有韓封了。
“我如果失敗,一切打回原型,繼續在那狗屎江湖打滾,育陵就暫時拜託你了。”韓封抬手拍蘆紹宗肩膀,非常用力。
“我這次是親口拜託你,你給我把他接過來,那小子就一個死腦筋,又遲鈍又笨!他不肯,你就綁他過來!要是還出莫名其妙的岔子,我的柴就燒你身上!”韓封惡狠狠警告,擱在蘆紹宗肩上的鷹爪深入了肉裡。
“但是他現在……”
“失憶不正好?”韓封也不管蘆紹宗準備說什麼便打斷,“給他洗腦!說他下輩子除了享福,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不廢話了,機票快些給我訂。”韓封越過蘆紹宗身側往走廊內的浴室走,一邊脫□上穿的風衣,要隨手丟下前突停下腳步,從風衣口袋掏了個信封出來,揚手朝蘆紹宗拋去。
“這個交給你了,對你來說應該不難。”韓封說完便走進浴室,拉上門。
蘆紹宗把信封開啟,夏穆亦好奇地湊過來看。信封裡是一疊相片,蘆紹宗一看便皺眉,夏穆則哈哈笑了起來。
相片全是親密床照,有些像自拍,有些則像偷拍,相片裡的人有的是一對,有的是三個、四個、甚至五個,全是男性,而這些人當中,有一個在每張相片都會出現,那是中稻薰。
韓封不報仇,因為基本上沒什麼人能動得他一根毛。他報的,都是別人的仇。
“去替韓封收拾行李。”蘆紹宗打斷夏穆津津有味欣賞照片的興致,一本正經地把照片收回信封。
夏穆熟知韓封辦事重效率、要速度,便不浪費時間,轉身走進睡房,從蘆紹宗的衣物裡挑選適合韓封穿的。
蘆紹宗隨手把信封塞進口袋,暫時無心去想該怎麼處置。他掏出手機準備要訂最快的班機,見手機有通未接來電,是韓封的,在剛才自己進屋時打來。蘆紹宗想到那時夏穆喊的話,想必是韓封要見自己,而夏穆擔心韓封會對自己動粗吧?
蘆紹宗摸了下臉頰,仍稍微感到痛楚,不過的確是沒打重,不曉得是韓封手下留情還是失手?一邊詢問航班,蘆紹宗從韓封的風衣口袋找到護照,訂了三小時後起飛的班機。
“哥!你吃過沒?”夏穆在浴室外敲門問。
“隨便弄個面吧!”韓封應道。
蘆紹宗想叫夏穆順便煮個蛋給自己消腫,但夏穆一步不停地快步走去了廚房。
蘆紹宗無奈撇嘴,心想韓封不會留多久,自己暫且委屈一下也沒什麼。他踱到客廳,一邊撥打電話給炎允赫。韓封剛才那麼說了,他當然得儘快奉命把炎育陵接回來,免得炎育陵又出什麼事,造成韓封分心。
炎允赫的手機沒人接,大概是在工作。蘆紹宗結束通話便直接打給炎育陵,還是沒人接。他開始擔心,打去給譚駿,沒有訊號,再打給何幸恬,響了很久對方才接電話。
“蘆先生……”何幸恬似乎在喘氣,周圍很多噪音,蘆紹宗猜測她身處人來人往的購物廣場。
“育陵在哪兒?我要找他。”蘆紹宗稍微抬高聲量說道。
“呃……那個……育陵他……”
何幸恬吞吞吐吐的反應令蘆紹宗感到不安,急道:“發生什麼事了?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