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昨晚之修給我們說了一夜,媽知道你也很苦……”王媽媽慢慢摩挲著他的手背,“媽知道現在風氣不一樣了,你既然喜歡男人,媽也不會勉強你。”
王之涵渾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王媽媽:“媽……”
“可是,人家那孩子才十幾,還沒你弟弟大一點,能懂什麼事,咱不能禍害了人家。”王媽媽的眼裡流出了淚,“說是禍害,可我的兒子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歡人家才會跟他在一塊,可是,人家實在是太小了,這要說出去,外人不都得戳你脊樑骨。”
王之涵心裡一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媽媽抹了把眼淚,繼續開口:“要是那孩子真的能一直喜歡你,就算被人家戳脊梁骨,媽也不會攔著你,可是,他們家人都說了,那孩子心性太不定……人家家裡也不想他走這條路,媽也是為了你,你能不能答應媽,就換個物件吧。以後不管你喜歡的是男的女的,媽都不攔你,這一個,咱們就算了吧,行嗎?”
說到最後,王媽媽的聲音已經哽咽了,眼淚更是一串串的掉。
“媽……你別哭,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他已經分手了。”王之涵手忙腳亂地用袖子給王媽媽擦著淚,“我跟他分開了……”
可是擦著擦著,自己剛止住的淚卻也突然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看慣了老媽強勢的樣子,現在看見她突然因為自己而變得那麼脆弱,一種愧疚突然就席捲而來。
那場戀愛,原來真的只是場錯誤麼?
王之涵再想到時彥臨走之前的那委委屈屈的聲音,心裡忽然一下一下地絞痛起來。
王媽媽只是高血壓引起的昏厥,本來就沒什麼大礙,再加上又是大過年的,當天上午就準備出院。
來的時候就匆匆忙忙,什麼都沒帶,辦過出院手續之後,一家四口就拎著陶冶送來的東西出了病房。
到了醫院門口,剛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王之涵又突然頓住:“啊,那個,你們先回去好了,我有東西忘在病房了!”
王之修疑惑地看向他:“東西?什麼東西?”
“也,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你們先走,我馬上就回去。”王之涵的臉上又有些微微的紅色,但好在這個時候,他們也沒心情注意他的臉色。
“那好吧,你早點回去做飯哦,我都快餓死了!”王之修臨走還不忘催著。
“就知道吃!”王媽媽又敲了他一記,車門關上,計程車很快就發動了。
王之涵深深鬆了口氣,突然又朝醫院裡狂奔起來。
跑的氣喘吁吁地到了王媽媽病房所在樓前,可是卻沒有進樓門,反而拐了個小彎,朝之前跟時彥說話的那個花壇邊走去。
還處在冬天,花壇裡除了四季常青的柏樹跟冬青之外,所有的植物都是光禿禿的枯黃的樹枝。
王之涵找到早晨時彥扔鏈子的地方,眼睛來來回回地掃了幾圈,卻還是沒有看見。
那鏈子本來就是素色的,在這一片枯枯黃黃的枝杈中更是不起眼。
王之涵乾脆邁過邊上的那排冬青,進了花壇裡面。
雖然現在裡面沒什麼花,但從那些枝杈可以看出來,這花壇修剪得還是挺整齊的。
當然,王之涵完全沒注意這些,他的注意力全用在那條鏈子上了。
在花壇裡來回走了個遍,還是沒能看見那條鏈子的蹤影。
明明就見落到了這一邊的。
難道是被別人撿走了?王之涵越找越心急,在花壇裡的動作也不免大起來。
“唉,那人怎麼回事?怎麼跑花壇裡去了?”突然一個聲音傳過來,王之涵回過頭,之間一個滿頭花白的大爺正急匆匆地往這邊跑。
王之涵的臉刷地變得通紅,而好死不死地,這時候,竟然突然看見了那條鏈子,正在一棵月季的枝子上掛著。
因為那朵黑玫瑰被幾片枯葉擋住了,剛剛竟然完全沒發現。
“哎哎,你說你這年輕人,也不小了,怎麼連小孩子該懂的道理都不懂?花壇是隨便進去玩的地方嗎?”眼看那大爺就要走到花壇邊,王之涵上前一把抓住了鏈子,想從月季上拿下來。
可鏈子竟然出人意料地當了一下,到他手裡的時候,又斷開了。
王之涵還來不及多想,那位大爺就來到了花壇邊,他趕緊三兩步邁出了花壇,臉上漲得通紅:“對不起,對不起大爺,我,我是有東西掉在了裡面。”
那位大爺大概是看他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