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再教你一次。”顏透放下水果盤子,輕輕擁住他:“我小時候的喜歡是加法,總是因為多發些對方的好處而多喜歡些,而我現在的愛是減法,不管上帝從你身上拿去什麼,我都還是那麼愛,只要你是你,懂嗎?”
陸青衣頷首。
顏透又親了親他:“所以別躲著我,手術你想做我就陪你做,是為了你自己,而不是為了我。”
陸青衣再次點點頭。
顏透摸了摸他乾淨的短髮:“人身體不好的時候,真像個小孩。”
“顏先生,你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會影響醫護人員操作的。”自從出事後就飽受騷擾的外科醫生終於崩潰,在手術間前斷然阻止顏透。
已經穿好手術服的顏透摘下口罩,皺眉道:“我只在旁邊站著看,又不會搗亂。”
醫生說:“為陸先生手術的美容醫師有著傑出的技術……”
“我不關心那個,我只要他不離開我眼前。”顏透說:“別耽誤了手術時間,難道你要我外公來找院長談話嗎?”
醫生怒而無語,最後再度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只當他是個沉浸在戀愛關係中的瘋子:“請您在我的監護下再度消毒。”
顏透笑了,示意護士推著陸青衣的病床往裡走。
而陸青衣被搞得根本尷尬於見人,索性閉著眼睛裝昏迷。
顏透扶著他的胳膊輕聲道:“別怕,我陪著你。”
雖然沒提過,可是王子衿的威脅始終是懸在兩人頭上巨大的陰影,顏透不知道什麼樣的保護才叫保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時時刻刻守著心裡的這個人。
Chapter 81
在紐約的王子衿自然沒有在巴黎舒服。
不僅家族的生意不方便照顧,被顏透故意壓制了許多,而且似乎日日夜夜被人盯著,還曾發生了次驚險的襲擊,讓他感覺安全受到威脅。
但這些,在他幾乎快成魔障的執念面前,都變得不值一提。
陸青衣、陸青衣。
枉費對這人多年珍惜備至,竟然說拋棄就被拋棄了,還不由分說的變成眼中釘、肉中刺,好像那個沒用的二世祖顏透多麼了不起似的。
每每想到,王子衿就氣憤難耐的不行。
好在他城府深,至少臉上的表情總是平靜的。
“少爺,是上午九點的手術。”再度替他辦事的Lola在早餐時前來報告。
王子衿放下香氣四溢的咖啡,抬起碧透的眸子:“都安排好了?”
Lola點頭:“萬無一失。”
王子衿笑了笑,又開始認真吃飯。
他的眼底終究有些急迫,卻想多攢點力氣,好好去問問陸青衣:到底後不後悔不要我?
手術間裡面充斥著說不出來的氣息。
顏透雖然說陪著,可他哪來的決心親眼看陸青衣血淋淋的受苦,只在麻醉前握著他的手,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陸青衣終於睜開眼睛,淡笑了下。
大概生死一場,現在又躺在手術檯上,真能令人放下很多糾結,他忽然不再想強拉著顏透和自己為仇恨鬱鬱寡歡了,也不再妄想著能夠快準狠的解決顏透家庭的阻礙了,有些痛苦,自己默默受著就是命運,只要能好好地和顏透在一起就夠了。
這荒誕一生,本來就都是灰色與孤獨,再不知珍惜的將唯一的幸福拒之門外,那真是傻瓜。
“小透,我愛你。”陸青衣在麻醉針扎人骨骼前,忽然輕聲說道。
本以為厚臉皮如顏透,肯定會又跟上來甜言蜜語,誰知他卻在醫生護士的目光中愣了愣,而後輕咳一身:“放鬆,會順利的。”
說完就很有自知的躲到一邊,露在帽子和口罩外面的耳朵有些可疑的紅。
手術很快就開始進行了。
大概是配合過多次的關係,醫護人員彼此間都有著良好的默契,彼此間沒有多少交流,只能聽見堅硬的器具在托盤裡磕碰的脆響。
顏透站在角落瞅著他們將陸青衣團團圍住,想著那面板被割下又放上的血腥,不知為何頭便開始發暈。
真是不應該非要進來盯著,萬一自己沒出息不舒服了,豈不是在添亂?
顏透後悔中越發覺得四肢乏力,終於忍不住想要出言離開時,竟聽得耳畔一聲巨響,是轉身來換手術用具的護士將托盤打翻,而後雙膝跪地。
此時再覺得不對勁已經來不及了,顏透半個字都沒說出口,便也跟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