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做手術。
我說〃知道了。〃
他又給我一個數字,康復率是50%。
算很高了。從來沒有醫生在那個10%後再敢對我們誇下這麼大的數字來。
我們都很為雷耀高興。
8
〃跟我走吧,原!逃掉吧,就我們兩個,永遠在一起,好吧!〃
深夜裡,我就像大水襲來前的倉皇老鼠,想要整個搬空我賴以為生的小家庭,我推著原的輪椅,逃出這個蝸居大半年的安全巢穴,我使勁著,汗流浹背,把他搬上我的汽車,這個時候,我哪還顧不上他的反應,他,反正在我的掌控之中。
車門鎖好了,萬籟俱寂,四周沒有一個人發現,定定心,我發動汽車,車子很容易就發動起來,我們也很容易就駛離停車場,我們的一切都很順利。
開到公路上時,我才有心情好言好語地安慰一直沉默不語的他:
〃小原,我帶你出去過兩天好嗎?我帶你去個特別美的地方,對了!那裡也有海,有很藍很藍的海水,我們可以在水上玩小帆船,還可以打水漂;還有還有,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種辣得嘴都紅了的麵條……我忘了,你不喜歡吃辣,沒關係,那還有綠顏色的糖果,還有好多好多我都買給你,你想要什麼我全都給你!好不好?原,跟我走吧?只要往前再開五分鐘,我們上了渡船,誰都追不到我們了!〃
我欣喜地從後視鏡裡望了他一眼……
我愣住了,慢慢地,在荒蕪人煙的公路上,我停車。
〃你,不願意嗎?〃
他的眼神,好象是悲傷……
我知道那肯定不是悲傷!全是我錯亂的想象作怪,我眨眼,使勁盯著被兩倒車燈衍射出的路面,我踩下油門。
我什麼都不要再想。
我已經望見渡口了,就在前面,再過幾個小時,就要有人從上面下來,把我的他帶走,他就肯定肯定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跟我走吧,原,我不管你是小原還是雷耀,我都要帶你走,誰都不能擋著我!〃我抓緊方向盤,我的指頭尖銳地疼,好象我緊抓的是長滿刺的荊棘,但我不能鬆開,倘若這時候再鬆手,連皮帶肉,我的筋骨都要拆散。
我把車開到渡口了。渡口只有燈,渡船還沒有來。
我看錶,還差半小時,第一艘渡輪就要來了。我把車裡暖氣開大,給他套了兩件毛衣,還是怕不夠。
還有半小時,還有半小時……我開始吹口哨,反而因為緊張而吹得更悠揚,更自在;不想讓別人看出來我的本性,只有貌似自在地偽裝下去。
手機突然響了,像把整個黑夜都吵醒,我立刻把它關上。
再沒有人能打擾我們。
我不吹口哨了,我把臉埋在方向盤裡,深深呼吸。
萬籟俱寂。連海鳥都歸巢。
我連他的呼吸聲都能聽見,我甚至還能聽見他的囁嚅,我的頭腦又在發昏……他不可能在說話!
逐漸地,我的臉一點點嚇白,我鼓起我所有勇氣,我抬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