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當時回敬的祝福的是藍田種玉還是早生貴子,餘子謙腦子裡只裝著一對巨乳夾著一隻左手臂的畫面。回家的公車和展克翔是同一班,不想再共處上一個小時,何況旁邊還有那對巨乳,咳,他是說小惠;總之,餘子謙僵笑著道別,隨便搭上某輛正好進站的公車,被載到總站後,發現自己身上沒有零錢了。
於是他又從總站緩緩步行,回到家時已將近深夜。
餘子謙的父母很早就離異並各自結婚,冷淡寡言的個性令他不論在哪個的新家庭都處得不甚融洽,於是他獨居在母親名下的小公寓,生活費還過得去,不過平時昏暗的客廳裡不會有半個人。
又餓又累,卻吃不下任何東西,餘子謙覺得腹部一陣泛酸,止不住的噁心感卡在喉間,在廁所乾嘔半天,只吐出一些酸水。
四肢痠軟,他倒在沙發上昏睡。
隔天清醒身體仍相當不適,餘子謙打電話到學校請了假,勉強亂啃幾包餅乾充當早餐後,翻個身繼續裝死。
導師知道他獨居前往探望,帶他去了趟診所。診斷結果是連日的精神緊張造成營養失調,打完針後開了藥,醫生要他好好休息。
吃完藥又睡了一天,餘子謙精神稍濟,這天正好是假日。
餘子謙找了個紙箱,將櫃上、桌上、電腦前所有的速食店、零食贈品小玩具全裝了起來,包括分手那天帶回房擱在床頭的兩個汽車小模型。他捨不得丟掉,於是蓋上盒蓋、塞進床底。
今後,不必再看見這些令人不知該哭還該笑的回憶。
☆、情人結 05 (H)
餘子謙同學並不是個熱血男孩。
之所以打籃球,也不是為了什麼稱罷全國的夢想、對流川楓的憧憬或男人的豪爽友情。原本只是一種逃避回家的動作。
餘子謙的家裡沒有父母、也沒有晚餐。他討厭放學後太陽都還沒下山,那串孤零零的鑰匙就在公寓門外響徹樓梯間的迴音,空洞得嚇人。
於是他賴在教室或球場,有時寫寫作業、或拍著教室裡的籃球,千篇一律地練著無意識的基本動作。
直到某天,他被比賽缺咖的展克翔同學從教室拖進球場,開始一段孽緣。
餘子謙沒說過,其實他很喜歡展克翔看他時的樣子。
被展克翔賴著、被拉去練球,被拉進速食店一起吃晚餐順便讀書(或者說抄作業),被規定明天考試你坐前面你要罩我。從沒有過一個人令餘子謙覺得自己如此被需要,即使在一起沒有太多你儂我儂或關心,餘子謙無所謂,他不曾過問展克翔用什麼方式揮灑自己的青春,只要在一起的時候被展克翔賴著、靠著、抱著,餘子謙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可惜餘子謙高估了展克翔的智商,這些沒說過的事,他以為展克翔都懂。
起初一陣子,餘子謙想著被甩的因果,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展克翔愛上別人,分手時為何眼神那麼悲傷?而若不是他愛上了別人,那又何必和巨乳妹卿卿我我來刺激自己?
只記得似乎有陣子展克翔抱怨,我們最近很少見面。
有次展克翔說,你是不是都忙到沒空見我。
有一次他說,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挺正的妹。
「她叫小惠,我們最近一起加入學生會了。」
「明天去嗎?可是我要幫小惠趕校慶佈置欸。」
「最近小惠她電腦怪怪的,我上次幫她灌的遊戲好像有帶病毒,偏偏又要交報告了,電腦根本不能送修……」
「最近小惠她……」
展克翔先是嫌兩人太少見面,餘子謙當時正忙著換新工作,沒有積極聯絡。
後來兩人的話題裡漸漸多了一個叫小惠的少女。聽說他們感情不錯,單獨出去的次數愈來愈多。
直到有天展克翔問:「我和女生出去,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餘子謙笑:「我幹嘛要擔心?怕你被強暴?」
「那吃醋呢?完全不會嗎?她有F罩杯喔。」
「沒事吃女人的醋幹嘛?我連A罩都沒有,當初也沒問過你幹嘛選我啊。」仍舊是溫柔的笑容。
「若我其實是雙性戀呢?如果,我也愛女人呢?」
「你怪問題怎麼那麼多……不管男人或女人,性別或性向從來就不是愛情的主體不是嗎?」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前些日子的對話片段零零碎碎,徵兆似乎早就隱隱開始,只是餘子謙沒有發現。 察覺時已經太遲,就像健康教育課本里說的,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