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他不能確定你就在我家,我和棻棻也不會開門讓他進來。而且一般人要躲的話都會到外縣市去,他絕對想不到你還在臺北。」這樣的話來回應我,但我依舊覺得不妥,畢竟他有黑道的勢力……。
過一會後他再度開口:「給我看他寄來的那袋東西。」我不懂他的用意,稍稍愣了一下,就將裝有申請書的紙袋遞給他。
他特地將車開到路邊停好,抽出裡頭的檔案和卓丘山寫給媽的信件,檢視後,拿著那封信對我說:「這封信足以構成威脅,也幾乎是他掏空企業的自白書。我有認識的檢察官,只要請他稍微調查,就可以逼得他不能亂來。」
我聽了皺眉,他被起訴和能不能亂來有什麼關係?
「怎麼逼?如果罪證確鑿的話,頂多也只是限制出境,我和他還是在同一座島上啊。」我有些焦急的說。
「臺灣除了檢警,還有媒體。」經他這麼一提點,我才知道他除了要檢警單位盯住卓丘山外,還可以利用媒體二十四小時跟蹤的狗仔特性綁住卓丘山的行動。
「另外,可以以這封信具有威脅意味這點,商請管區派出所在我家附近增加巡邏點。」他一說完,我立刻被點醒。
「以前媽怎麼沒想到這些呢?」我有些懊惱的喃喃自語。
「也許他看準你母親除了默默承受外,只能拱手將你讓給他,否則信裡也不會將一些對他不利的細節寫得這麼清楚。」當下,我很慶幸自己被嚴靖愔給拉回來,也才知道局勢其實是對我有利的。
經過和他這麼一談後,發現只懂得一昧逃避的自己可笑又愚蠢。
「回去我會交代棻棻,要她近期少和陌生人接觸;你就先在家裡待上一陣子,和學校請假,等事情大致底定了再回學校。」他堅定的說,但我心中卻有些不情願。下週就要段考,這時候請長假不擺明了就是要休學嗎?
況且,今天陳憫說禮拜一有事要跟我說……。
想到他,心情又莫名亂了起來。今天因為意外如潮水般襲來,讓我發覺,一起和我走過許多事情的他對我而言是多麼的重要,心中那份感情已經遠遠超越友情;我也隱約感受到他與我相同的想法,這讓我感到高興。
但隨即想到他之前在學校因阿保的事情而大動肝火的言詞,使我感到羞辱與深深的不甘;還有他隱瞞媽過世這件事也讓我十分不悅。他總是用他的步調與我相處,從某方面來說,他和卓丘山一樣讓人痛恨。
但我狠不下心離開他;也不敢放心和他有近一步的交往。
這下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愛恨交織。
「不要擔心,你不會是一個人的。」嚴靖愔的這句話將我拉回現實,他的模樣與陳憫交疊,雖然說的話字面上沒有多大的差異,但是感覺卻差得十萬八千里。
『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當時陳憫眼中盡是要將我隔離塵世的保護與寵溺,把我寵上了天,讓我野起性子將所有的錯怪在他身上。他無言的接受。
而嚴靖愔的眼中只是堅定與包容,一種要拉著我一起離開泥沼的決心,讓我無言了。
嚴靖愔是個危險人物,他的安全感只會讓我沉淪。
「有點塞車,你先睡一下,馬上到家。」他對我說,我隨即閉上眼,擋住慌亂的眼神。
以前曾經渴望擁有個像嚴家一樣平靜合諧的家庭,現在我是其中一員了,但心卻支離破碎,連喪母之痛都沒法好好體會就被命運趕著走向下一波浪潮。
人說生命不在長,而在精不精采。老天爺太厚愛我了,但這樣的精采人生我實在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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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天我睡到早上十點多才起來。梳洗後,晃到客廳時,發現他們兄妹倆都一起出門了,餐桌上留著一張紙條:「我和棻棻有事出去,早餐要再加熱,吃冷的對身體不好。」
紙條旁是一盤炒蛋和兩片煎過的火腿及兩片吐司,與一杯尚有餘溫的熱牛奶。
我坐下,拿起一旁的筷子夾起炒蛋,另一手抓著吐司,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頓有人幫我準備的早餐。
媽因為是做美髮業,通常下午才要上班。所以從小學起,她總是在睡意朦朧間給我錢,要我自己買早餐到學校吃。好笑的是,我一直到國小四年級才知道大部分的同學都在家裡吃過家人準備的餐點才來上學,像我這樣自己買早餐的學生在班上算少數。
其實我一直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