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隱埋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炸彈,根本沒有任何好處。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但他什麼也無法控制。他沒有辦法放過一切靠近吳修的機會,就像他突然從高中的某一日起再也沒有辦法把視線從吳修身上離開一樣。
簡安將自己評價為其實是一個很自私卑鄙的人,他忘不了吳修,但也從不排斥和別人發展感情。他既然自救不了,只好求助於救生圈。他同樣知道,沒有一隻救生圈救得了他,因為他自己不願離開那片汪洋。
這些事實雖然他從來都明白,但大部分時候是被他選擇忽略的。若是每一刻都那麼清醒,日子就無法繼續了。簡安走得累了,坐在街邊綠化帶的長椅上。他和別人一樣,需要快樂,需要慰藉,需要愛情,哪怕短暫虛假。
天色漸漸暗了,簡安已經走過了好幾條馬路,離桃源小區很遠了。華燈初上,簡安靜靜看了一會兒來回的車流,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章其銘接到簡安電話的時候,還在辦公室加班。他盯著螢幕上的陌生號碼看了一會兒,按下接聽鍵:“喂,請講。”簡安的聲音傳來:“章先生,我是簡安。上次謝謝你幫我,不知道今天方不方便請你晚飯表達謝意?”
章其銘揚起笑意,為方才一瞬的預感成真感到愉快,“簡先生太客氣了,我還在公司,簡先生在——?”簡安報了路名,剛想和章其銘約時間,對方已經不容置疑道:“我來接你,等我二十分鐘。”
一刻鐘後,簡安坐上了章其銘的車。半個小時後,他們坐在了一間餐廳裡。一個半小時後,他們走進了一家酒吧。四個小時後,章其銘的車停在了簡安樓下。
車子停了火,但兩人都坐著沒動。章其銘鬆開保險帶,靠過身子替簡安也解開。他要開車,只喝了一點酒,淡淡的酒氣和身上慣有的菸草味隨著氣息起伏,一點也不難聞。章其銘的眼睛很亮,嘴角帶一點微些的笑意,簡安看著他,默許他的湊近,還有他落下來的吻。
章其銘只是輕碰了簡安的嘴唇,真正的蜻蜓點水,比禮節還要疏離。但簡安笑了,他喜歡這個男人暗示的方式,從容不迫而留有餘地,看起來那麼遊刃有餘,萬一被拒絕卻一點也不會顯得尷尬。他一手搭在章其銘的手指上,一手開啟車門下車。
簡安的暗示並不直接但同樣易懂,等章其銘走進他的家門,坐在他家沙發上的時候,一切發生得自然而然,絲毫不顯突兀。
簡安從書櫥取出一瓶紅酒,倒上兩杯,端到章其銘面前,“你剛剛沒怎麼喝。”章其銘接過杯子,卻飛快地放在茶几上,同時摟過簡安的身子,吻上了他的唇。
這麼猴急?簡安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卻發現這個吻色…情不足溫情有餘。簡安有些好笑,他們才認識幾天,何必顯得如此溫存?
章其銘輕輕地用雙唇夾觸著簡安的唇,舌尖掃過上下牙床,卻不急著闖進他微啟的牙關。他今天從見到簡安第一面的時候,就想這樣吻他,這種衝動甚至超過對之後將要發生的事的期待。他不住回想起傍晚的街邊,簡安隨意地站在路燈下,面上那麼平靜那麼無謂,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神情寫在眼裡。章其銘放開簡安,懷中的男人微眯著眼,輕喘著氣,卻忽然一笑,伸手來解他襯衣的鈕釦。
那一笑的風情,從眼角眉梢漾開,章其銘看得眩目,反而閉了閉眼,將簡安困在了自己和沙發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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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簡安醒來的時候,窗外在下雨。
他花了一點時間才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他和章其銘從沙發到浴室,再從浴室到臥室,縱慾過度的後果就是他現在酸得快要斷掉的腰。簡安整個人窩在章其銘的懷中,頭枕在他赤…裸的胸口,腰被他的手臂攬住。這樣的姿勢太過弱勢,簡安有點不習慣,卻懶得動一根手指。
“醒了?”章其銘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簡安抬頭,順勢想要睜開他的懷抱,卻被更緊地圈住。章其銘的下巴抵住他的頭頂,“外面在下雨。”
臥室開了半扇窗,淡藍色的窗簾隨風輕搖,帶來一些清涼溼潤的空氣。雨聲細密,打在隔壁人家的雨篷上,愈發襯出一片靜謐。章其銘的體溫,輕聲的呼吸,成為了簡安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真實,竟帶來一種整個世界只餘下他們二人的錯覺。
“幾點了?”簡安拂去那種可笑的錯覺,開口問道。章其銘轉頭看了看床邊的鬧鐘,“下午一點了。”簡安愣了愣,雖然是星期天,卻也不料一覺睡到了那麼晚。章其銘低頭親了親他的肩頭,“再睡一會?”簡安心想怎麼還睡得著,身子卻依然一動也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