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該怎麼做。”
章其銘道:“試著從身邊親近的人開始,告訴他們並相信他們能夠接受。你嘗試一下,就從吳修開始,怎麼樣?”簡安猛然回過來頭,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但章其銘只是靜靜看著他,然後看向前方開車。
“從吳修開始?”簡安重複著,心裡只覺一片荒謬,那明明是他最後一個才會告訴的人。他開了口,卻並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吳修和我以前住在一個小區,他從初中開始就和我一個學校,一直到大學畢業。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章其銘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章其銘還沒來得及回答,簡安驟然回過神來——他對章其銘說這些做什麼?他天性疏離,對最喜歡的人都始終有所隱瞞,對別人更是習慣保持距離。但剛才,竟然差點就把瞞得最苦的秘密說給章其銘聽了——簡安你到底在做什麼?
可是誘惑太大,有關吳修的事長年被簡安埋在心底難見天日,就像水面下的人抬頭獲得了空氣,傾訴欲排山倒海而來。簡安緊緊咬著下唇,心中一陣陣地絞動,忍了很久才平息下來。他畢竟不可能告訴章其銘,怎麼可能向情人開口訴說其實自己一直暗戀著別人呢?
車子停下來等紅燈,章其銘注視著簡安的側臉,那些一閃而過的難堪憤怒悲傷委屈,全都收在眼底。最後,他迎上簡安的目光,淡淡一笑,“我知道的。因為是最在乎的人,所以反而最拘謹,我能夠理解。”
也許理由並不僅是這樣——簡安不願意說的事,章其銘想其實他都知道。他只是想幫助簡安活得更加輕鬆一點,可惜不能成功,他有些失望。
但也僅僅是失望,沒有什麼別的情緒。章其銘並不在乎簡安的過去和他現在對吳修的感情,他認為自己並沒有資格和義務涉及那麼多,所以始終沒有點穿。他們只是各自人生的一介過客,有短暫交集,但總會分開。
章其銘的感情觀從來都是這樣的,簡安又何嘗不是?他們不相信天長地久,不願意改變自己,所以只尋求情投意合,然後好聚好散。
可是章其銘卻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煩躁。
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簡安和章其銘去了海邊。
簡安還稍稍擔心了一下,“你接二連三休假,真的不要緊麼?”章其銘笑得很欠扁,“我年假長嘛。”簡安代表廣大勞動人民一掌擊來,章其銘邊閃躲邊裝可憐,“說真的,等到下個月我就要忙起來了,到時候有假期也沒辦法休。”
海邊之行,比起旅遊,還不如說是度假。章其銘安排得很妥帖,租住的海景公寓正對海灘,站在落地窗前就能將碧海藍天盡收眼底。簡安問:“這次倒很順利,上次和貝貝出去怎麼那麼亂七八糟?”章其銘笑道:“上次決定得太倉促,沒好好準備。再來,和小孩子在一起,就是要故意製造一點意外,讓他學會在碰到問題的時候該怎樣幫助大人一同解決。”瞧瞧,這話說得多麼冠冕堂皇,簡安懷疑地看了章其銘一眼。但柔柔的海風鹹鹹的空氣,遮陽傘下的飲料味道很好,左手邊躺椅上章其銘半裸的身材很棒,簡安滿足地眯起眼,心情大好,決定相信章其銘一回。
那座海濱城市不大,也沒什麼別的景點,所有的美麗都集中在蜿蜒的海岸邊。簡安和章其銘在海邊住了三日,期間去了一趟城郊山上的古寺,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尋找小吃,也很無聊地跑到gay吧故意分開,賭一把誰被搭訕的次數更多。
本來還有兩天就要回去,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假期的最後還是被意外打亂。天公不作美,颱風的外圍堪堪掠過此地,足以引起狂風暴雨。壯美的海景變得只壯不美,海灘上空無一人,惟有陰霾的天空和灰色的大海。
章其銘和簡安足不出戶,落地窗前的窗簾卻始終沒有拉上。重複著吃飯、睡覺和做…愛,再無其他事的日子,似乎被拉長放大到無限。陰雨天的天色看不出時間,漆黑的夜晚卻顯得格外漫長。簡安趴在窗前,承受著身後情人的火熱,前面也被充分地取悅。但冰冷的雨絲似乎透過玻璃都能感受到,簡安茫茫然看著窗外,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嗚咽的風和暴雨砸落的聲音。
“怎麼了?”章其銘停下,扳過他的臉,溫柔地吻他,再緩緩地動起來。簡安低低喘息,伸手勾住章其銘的脖子,努力想要把身體轉過來。章其銘微微一笑,幫著他轉身,然後托起他的兩條腿將他抱起來,走到床邊輕輕放下。
床頭開一盞小燈,並不耀眼的燈光卻營造出一個安全溫暖的空間。簡安將身體深陷在被褥間,但kingsize的床大到令他不安,他只剛剛抬起手,章其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