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斷的半句話是什麼呢?他不是還喜歡吳修?他不是在責備章其銘?但有時候,行動比語言更能反映一個人內心最真實的念頭。章其銘已經看清,不想再聽那些自欺欺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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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八章 。。。
範小泉的事竟再也沒有了後續。一個星期後,交流的學生回國,其中並沒有範小泉。簡安向他的輔導員詢問,只得知他突然申請休學,直接與校方聯絡,輔導員也不知道具體原因。簡安用各種方式聯絡他,範小泉卻如同人間蒸發般,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簡安知道這就是章其銘所謂“處理”的結果,他是遵紀守法愛黨愛國的好公民,難免有些心驚。章其銘只淡淡叫他放心,處理過程既不違法也不過分,鞭子加糖,足夠的威懾,些許的甜頭,範小泉那麼年輕,換一個城市生活並不會毀掉他的前程。章其銘冷哼一聲,“沒把他送到精神病醫院已經很便宜了。”
好吧,簡安不再多說什麼。範小泉的專案幾乎快要完成,資料和結果在實驗室裡有備份,王宇琛對他的實驗很感興趣,簡安便過渡給他作為參考,叮囑一句將來發文章不要忘記署範小泉的名字。簡安對範小泉的感情很複雜,他雖然不是什麼老好人,但對於那顆聰明腦袋實在覺得可惜。
現在想來,範小泉每次鬧出的事都有些不了了之的意味。簡安不知是自己運氣好還是生活本身已不堪狗血,有驚有險,化險為夷。
意外之後,一切依舊有條不紊地繼續。北方冷空氣來襲,下了幾天的雨,城市便算正式入冬。接近年底,章其銘愈發忙碌起來。簡安卻難得偷閒,本學期他工作的重點放在那個學術會議上,如今告一段落,只要專心帶學生做實驗便好。
時間久了,簡安快要忘記範小泉這個人。好像什麼都沒變,好像他從來不曾存在。但簡安知道,有些東西在他和章其銘之間,已經不一樣了。究竟是什麼?手的溫度,眼神交匯的時間,不經意間的小動作,神情的細微之處,接吻的力道……簡安僅僅是察覺,說不出實在的證據。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章其銘,眼前一亮的感覺。而如今的章其銘,竟顯得模糊朦朧起來。
他們照舊做/愛。激情的汗水,激烈的動作,簡安不由自主的呻吟,章其銘被撩撥的失控,沒有任何厭倦的跡象。但事後章其銘抱住簡安,沉默時間長得令人難過,印在他後頸的吻綿延出許多悲傷。
簡安知道問題在什麼地方,他知道章其銘不是不再愛他,而是太失望。那次事後,簡安忍不住自我反省,禍端明明是他引起的,他太過心焦,口不擇言,竟似將責任推到章其銘頭上。時過境遷,其實沒有人受到實際的損失。傷人的,是他的態度。好幾次,簡安下決心和章其銘好好談一下,對方卻輕描淡寫地撥開話題。簡安無奈之餘更止不住的後悔,他當時怪章其銘太晚說出那件事,而他的道歉和解釋同樣來得遲,章其銘連聽的意願都沒有了。一個雖然有心溝通,另一個卻不配合。章其銘早出晚歸忙得不行,簡安便更加難以開口了。
久而久之,兩個人彷彿陷入怪圈。誰都知道他們出了問題,放任下去也許會很嚴重,卻如同角力一般不肯低頭。自我催眠著也許時間長了便好了,至少等忙過這一陣再說。理智上卻明白這並非時間能解決的問題,心底愈發茫然空落。
那天傍晚,章其銘發訊息給簡安,晚上有應酬,可能晚些回來。簡安回覆,我知道了,少喝點酒。不鹹不淡的句子,簡安按了傳送鍵,心道這是章其銘一星期第三天在外面吃飯。
臨近下班,簡安突然不想回家。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太冷,開了空調喉嚨又不舒服。他在辦公室坐到飯點,整理東西乾脆去食堂混一頓。等電梯的時候遇到王宇琛,後者禮貌地向他打招呼,叫一聲簡老師。簡安瞄到他手裡的飯卡,“你去吃飯?”王宇琛點點頭,“簡老師怎麼還沒回去?”簡安笑了下,“我也去食堂。”
師徒二人乾脆一起。外面很冷,疾步走到食堂,推開厚重的棉門簾,飯菜香和暖氣撲面而來。簡安精神一振,心情好許多,買了套餐和王宇琛面對面坐著,吃了飯順便聊幾句。王宇琛平時沉默寡語,不像唐妙那麼活潑,更不會像範小泉那樣主動粘著簡安,但踏實勤奮,叫簡安很欣賞。像這樣輕鬆地談些實驗以外的事情,還是頭一次。王宇琛忽然抬手看了眼表,“簡老師,我還在洗東西,先回去了。”簡安點頭,王宇琛端起餐盤正要離開,卻回頭對他道:“簡老師,你最近瘦了許多,要注意身體。”
簡安一愣,王宇琛已經離開。他苦笑了下,其實也沒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