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淚水。
“想起我炒的雞蛋被嚇哭了嗎?”
關景祺隨口說了句打趣的話,沒想到蘇一夫卻開始啜泣起來。
“那你說為什麼是我呢?那麼多的人為什麼偏偏選上我呢?我一點都不想得這種病。也許這一切是我自作自受,但是你相信我,真的就只有那一次而已。”
蘇一夫的話讓他心如刀絞。透過一次高危行為傳染的機率平均就只有四百分之一而已,男性之間機率稍大,但也只有二百五十分之一。然而這些數字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再怎麼懊悔、不甘心也無法改變現實。除了“命運”這樣的字眼,關景祺再也想不出其他。可是即便如此,也沒辦法平靜接受。他知道蘇一夫是個多麼努力認真的人,讀書的時候放棄了所有娛樂一心撲在學習上,工作的時候即使連續幾天整夜加班都從沒有怨言。這樣的人,為什麼上天連一次犯錯誤的機
會都不給他?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那麼多人每天更換冶遊的物件,卻依舊健健康康,還有那些使用暴力的或藥物的,更加可恨但卻毫髮無傷。對也好、錯也好,這些東西在“命運”面前果然全都不值一提嗎?
“我相信你,也不覺得是你自作自受。你別想那麼多了,生病這種事沒人說得準。”
蒼白無力的話語安慰不了蘇一夫的心,他知道自己的話聽起來多麼沒有說服力。關景祺伸出手去把蘇一夫攬在懷裡,來回撫摸著他單薄的後背。
在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夢鄉中的寂靜的夜裡,關景祺輕輕地拍打著蘇一夫因哭泣而抖動的肩膀,用最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聲地安慰著。
“我好害怕,害怕變成今天那個人那樣。可是早晚都會變成那樣吧,太難看了,實在太難看了,就像殭屍一樣,太難看了。我好害怕自己有一天也變成那樣。”
“你猜我會跟你說什麼?”
蘇一夫抬起頭,用那雙被淚水打溼的眼睛望著他。
☆、Samson(2)
“猜不到吧?”關景祺愛憐地看著懷裡哭得像個淚人似的蘇一夫,柔聲說道,“你看,就連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你都猜不到,不是嗎?將來能夠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所以你再去想將來的事也沒有用啊!最重要的是現在你還活著不是嗎?現在的你還很好看啊!既然如此就要快快樂樂的。人生這種東西,只要你還活著,就還在繼續著。得了這種病就完了,做了那種事就完了,沒有這樣的事。你的病雖然可怕,但是隻要多多注意,還是有不發病的可能不是嗎?”
“……”
“我知道你不甘心,那就帶著這份不甘心活下去,讓上天看看即使它讓你得這種可怕的疾病也打不垮你。你還有希望,還有我。”關景祺輕吻著他的額頭,低聲說,“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在你身邊。”
“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蘇一夫終於無法再壓抑自己的情緒,放聲哭了出來。自從得病以來,他不是沒有哭過,但這樣撕心裂肺還是第一次。從那個人瘋狂地笑著告訴他自己有艾滋病以來壓抑的恐懼、後悔、不甘以及絕望,突然全部爆發出來。
關景祺輕輕地撫慰著他。人總要給自己的情緒找一個出口,如果一直壓抑著,就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失去。他不知道蘇一夫到底能不能從此堅強起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種釋放絕對有助於他的睡眠。
第二天,蘇一夫的情緒好了很多,關景祺本以為他已經從陰霾中走了出來,可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卻忽然提出要搬到小屋的單人床上睡。
“為什麼忽然要分房睡?”
關景祺不滿地說。當初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小床上熱得汗流浹背也不願意分開,現在卻忽然提出這種要求。
“一起睡的話說不定哪天我又會忍不住跟你做,還是分開睡的好。”
整理著小床的被褥,蘇一夫頭也不回地說。
“想做就做啊,上次不是也沒事嗎?你真的不用這麼小心的,都用了三個了,怎麼可能還會傳染?”
不管說多少次這樣很安全,蘇一夫就是不相信。不過這也情有可原,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經歷過那樣的事會後怕也屬正常。
“我後悔了。”蘇一夫轉身坐在床沿,像是宣誓一樣正兒八經地說,“那次之後我每天都在後悔,實際上做到一半的時候我就後悔
了。所以我決定,以後絕對、絕對不跟你做了,你就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