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最後朱麗葉認同了傑羅姆的話嗎?”
某個寧靜的夏日午後,蘇一夫突然從電腦螢幕轉過頭來,煞有介事地問他。
“你是說《窄門》嗎?”
“是啊,她不是問傑羅姆是不是‘認為一種毫無希望的愛情,也能長久地儲存在心中,而生活之風每天從上面吹過,卻不會吹滅它’嗎?書裡好像沒說傑羅姆的回答,最後只有朱麗葉說‘該醒醒了’,你說她到底認不認同傑羅姆說的話?”
“與其說認同,倒不如說她跟傑羅姆是同樣的想法吧。最能夠理解傑羅姆心情的不正是朱麗葉嗎?她愛的人只有傑羅姆,我不覺得她結婚之後因為生活幸福就真的愛上了自己的丈夫,她只是假裝去愛,但是她欺騙的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自己。所以她的問題不需要傑羅姆給她答案,因為她心裡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她最後說‘該醒醒了’應該只是對她自己說的吧,她希望生活之風可以吹滅她毫無希望的愛情
,但是偏偏吹不滅,所以她只能無時無刻欺騙自己、勸導自己。”
“你也覺得吹不滅嗎?”
“吹不滅。”
那時他笑著回答,現在想起來卻只能流下淚水。
然而此時此刻,蘇一夫就在他的身邊復活,輕柔地騷亂他的頭髮,孩子氣地對他說:“你三十歲以後會變成禿頂!”
“變成禿頂你還喜歡嗎?”
“喜歡。”
關景祺伸出手去,與那隻只有自己看得見的手掌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