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下樓,一邊拿出電話,“搞定了,但是楊二好像惹了點麻煩。”
電話裡是邊遠一如既往沉悶的聲音,“你不方便聯絡他?”
“我這個電話很可能被追蹤了,現在我負責牽引視線,你儘快找人聯絡到他。”
“知道下一個接頭地點嗎?”
“知道。”
“一路順風。”
43
楊立中和戴群山是分頭回國的。
在回程的飛機上,戴群山一直在吐,先是吐黃水,直吐到胃裡空空如也,空姐看他可憐,給他倒了杯水。
“謝……嘔……”他吐得眼淚直流。
坐他旁邊的是一名中國留學生,“你暈機啊?”
戴群山閉著眼睛,有氣無力,一句話也不想說,只點了點頭。
半杯水喝下去,戴群山對著嘔吐袋“嘔——”一下,半透明的塑膠袋裡一片猩紅,他直接就吐血了。旁邊的留學生嚇壞了,幫著拍了拍戴群山的脊背,結果戴群山全身繃緊了,往旁邊縮了縮,彷彿被碰一下就會觸電似的。
留學生喊來空姐,空姐嚇了一大跳,去找止血消炎的藥片,又將戴群山的經濟艙座位升級到頭等艙,好讓他有個躺下休息的空間。
空姐帶著空哥要來扶戴群山,戴群山強撐著站起身,“我自己走,謝謝。”
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一飛機的人看著他,彷彿看一個怪物。
與此同時,邊遠專門託關係派了人,把楊立中從德國接到法國南部,再坐飛機回國。
他派來的人約摸曾經辦過類似的事情,瞭解七組的工作性質,故而在候機室裡纏著楊立中東拉西扯,“你們是不是從來不失手?”
楊立中面紅耳赤,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哥們兒,你太悶了,上回我給人家幫忙買機票辦護照什麼的,那人很熱情健談。我就想呢,幹這一行的也不是都跟電影裡演的那樣,其實都是人。不過我看你就覺得你很不一樣,你往人群裡一站,天生就像那種職業殺手。”
楊立中橫了他一眼。
那人捂著胸口,彷彿被狠狠刺中了心窩,“聽說七組裡面結婚的很少,跟你這樣的要是不結婚,那太可惜了。你有女朋友嗎?哎,那你有男朋友嗎?”
楊立中呆呆地注視著前方,把他的話當成德語。
“聽說跟你一起來的還有個搭檔,你們肯定是通力合作,聲東擊西,是不是?這次的案子我也聽說了一點,簡直太完美了,追蹤目標,迷惑目標,放鬆對方的警惕,然後出其不意——喀。”那人做了個一刀切的姿勢。
楊立中忍無可忍,“你喜歡這個工作嗎?”
“喜歡……一定很刺激吧?”
“你要喜歡的話,我可以介紹你進組織。”
“你看我行嗎?”
楊立中打量著這個戴深度近視眼鏡的老宅男,突然微微一笑,“我想喝杯咖啡,能不能幫我去買?”
“沒問題。”對方立即衝向賣飲料的地方,楊立中提上行李,簡直是落荒而逃。
回來以後,楊立中去找邊遠,把在杜伊斯堡失手的經過大體交代了一番,然後要求指派一名心理醫生。
邊遠沒多廢話,抄起手邊的電話,立即給楊立中著手安排心理干預小組。
“你去見過消防員了嗎?”邊遠放下電話,問道。
“還沒,怎麼?”
“你最好去看一看他,這次他動手沒有用槍,是他從來沒有嘗試過的,也許因為這樣,對他造成的刺激很大。”
楊立中紅著臉。
“這個事情不怪你,我們在德國的業務並不多,負責提供武器的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人,兩邊沒有溝通好,所以出了這種事,這是後勤部的失職,我會問責。如果當時你們手上有兩支槍,可能消防員的補位工作可以很順利地完成。發生了這麼多的意外,總之……辛苦了。我會跟上面申請,給你們足夠的補償。”
邊遠是領導,領導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楊立中即便想起來,也不好意思提買槍的事情。他按照邊遠提供的地址,到軍區醫院的心理科去找人,結果才要進門,就看見一個人蒼白著臉從裡面走出來。
對方抬頭看著自己,不正是戴群山。
“回來啦?”戴群山道。
“你怎麼了,整個人瘦了一圈。”
“神經性嘔吐,喝白開水都吐。”
“啊?”楊立中覺得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無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