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扶著他說:“你站著別動,我幫你衝。”說罷也不顧阿煥的拒絕,捋起袖子挽了褲腳,拔下花灑將阿煥衝乾淨,又拿了浴巾裹了阿煥的身體,阿煥長大後還沒被人這麼照顧過,終是有些羞赧,提著浴巾往外挪腳步,卻不料腳下又一打滑,驚呼了一聲,原是陸凡將他打橫抱起,到了臥室床邊,陸凡思考是不是應該讓阿煥趴著躺。
阿煥叫道:“正著放正著放,我屁股已經不疼了!”
陸凡拉過被子將阿煥蓋好,起身去床頭翻白藥,阿煥說:“真的不疼了,我又不是個瓷器,一摔就碎。”
陸凡說:“還是噴點兒保險……找不著了,我去買一罐。”
阿煥拽著陸凡的胳膊趕忙道:“真不疼了,剛才叫疼是因為……是因為你坐到我小弟弟上了……”
“啊?”陸凡一聽啞然失色,“這個……這個事兒更大吧,萬一,萬一……”
阿煥真是聽不下去了,他拿被子蓋著頭唔噥道:“就是被擠了一下,能有什麼事兒啊,你別小題大做了。”
陸凡坐在床邊哭笑不得,不大會兒聽見被窩裡傳出來“呵呵呵”的笑聲,阿煥笑的氣悶,掀了被子接著笑:“哈哈哈,瞧你緊張的,你是不是怕我摔壞了,你還得照顧我一輩子啊,嘿嘿嘿,我要是生不了孩子,你可得賠我一個!哈哈哈哈……”阿煥一時得意忘了形,反倒沒了先前的拘束,像平時和同學那樣沒顧忌地說起葷話來。
陸凡就那麼注視著床上笑的臉色潮紅淚水泛出的男孩兒,像要望穿秋水一般,他想說:阿煥,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不管你有沒有摔壞。但是這麼矯情的話梗在喉嚨,像根魚刺扎的他又疼又癢,悸動難耐。於是他俯下身子,兩臂撐在阿煥身體兩側,慢慢地靠近男孩兒,阿煥終於止住了笑聲,他眨巴著烏黑的眼睛,被淚水濡溼的睫毛微微地顫動。陸凡再靠近,兩隻晶瑩的鼻尖就快要觸碰在一起,他在賭,賭一個巴掌或一個吻。然後他看到那幾近透明的眼瞼覆蓋了那兩彎湖水,沒有欣喜若狂,沒有感激涕零,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彷彿一個期待已久的夢境輕輕柔柔地落在心中,陸凡的吻也好似秋風繾綣起阿煥楓葉紅的嘴唇,那股子清涼而又甜蜜的味道彌散在兩人的口腔裡,纏綿輾轉……直到毫無經驗的阿煥被唾液嗆了嗓子,又咳又喘,陸凡才依依不捨的離了那溫柔鄉。
二十二
是夜,兩人無言相對,一時情動,竟不知如何收場。
陸凡一向巧舌如簧,無奈方才所作所為均已超乎了他的預想,而阿煥雖被動卻未推拒更是在陸凡意料之外,面對真心疼惜之人終也有詞窮的一天。他溫暖的指腹摩挲著阿煥溼潤的嘴唇,片刻,極為認真的說:“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阿玫。”
阿煥伸手撫在陸凡的指掌間,說:“我知道。”
“你知道?”陸凡詫異。
“嗯。”
“那……我喜歡男人你也知道?”
“嗯。”
“什麼時候?”
“在河堤,你吻過我之後。”
“不可能,”陸凡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一個簡單的碰觸怎麼可能讓你那麼確定……阿玫告訴你的?”
“我姐她也知道?”這下又輪到阿煥驚奇了,另外那個讓他心驚肉跳的同性初吻被陸凡說成簡單的觸碰,這著實讓阿煥氣結。
“好了好了,”陸凡一頭栽在阿煥枕邊,摟過阿煥的後頸,“咱們別繞彎子,說吧,你怎麼知道的?”難不成這小子也是同志,gaydar靈敏?平日裡掩飾的不要太好了吧,還找個小女友打掩護。
阿煥想了想說:“我同學告訴我的,他叫丁斌,他說……他說他堂哥曾經跟你搞過同性戀……”
其實,那天陸凡在河堤對阿煥講述的往事勾起了阿煥幼時快要忘卻的記憶,那河堤之吻也縈繞在他心頭許久,他想起丁斌曾經欲言又止的話端,就在QQ上直問丁斌到底是覺得陸凡哪裡不好,於是丁斌也直言不諱地告誡自己的哥們兒:陸凡是個同性戀,曾經不知廉恥地勾引過他的堂哥。
陸凡冷笑了聲,原來是這樣,丁斌的堂哥,姓丁的某人他怎麼可能忘記。那年在省城二高,丁曦從高一追陸凡到高三。那時候陸凡並不討厭丁曦,丁曦長得濃眉大眼高鼻樑像個小洋人兒,頗得女生喜愛,陸凡之所以不同意,是因為他在初中的時候就是因為被自己鄰校的小男友舉報才被迫出櫃悽慘轉學的,高中再來這麼一檔子事兒他未免也為同志解放事業奉獻太多。無奈丁曦對他愛的死去活來,陸凡好不容易突破重重心理障礙和丁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