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又有人敲門。
二少爺一皺眉,放下碗筷,起身,去開門。
“大哥?”
我聽到二少爺略有些吃驚的聲音。是大少爺來了嗎?二少爺等的客人就是他嗎?
十二 復北
敲門的人呼吸綿長沉穩,是個高手,我一皺眉。這個時候,會是誰來呢?我匆忙放下碗筷,仔細凝神細聽,再憑感覺判斷來人毫無殺氣。是友非敵。
即便這樣我還是全身戒備地開門,卻看見風塵僕僕的大哥,袁定南。他穿一身普通的玄衣,斗笠低垂遮住眉目,像是儘量不引起別人注意。
“大哥?”我下意識叫了一聲,把他讓進屋中,“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大哥面色凝重:“聽說你在這裡還沒走,正巧我有些事要處理,路過來看看你。”他忽然頓了一下,向床那邊望去,問我,“那人是誰?”
關於阿涼的身份,一時之間還真的很難回答。我略有耳聞,大哥身為武林盟主,代表的是大宋國武林,而大宋與遼國現在明爭暗鬥,武人之間勢同水火,動不動就兵戈相見,械鬥殺戮時有發生。我若實話實說,阿涼是黑水宮宮主得意弟子耶律天一的奴隸,比武的時候被當賭注輸給我的東西,大哥會怎樣想?
於是我含含混混小聲道:“他叫阿涼,是我路上遇到的一個……朋友,現在受了傷……”
大哥劍眉微皺,用傳音入密對我說:“二弟,你何時學會說謊了?你和黑水宮弟子比武當場雖沒有旁人,可事前事後都有眼線。黑水宮的弟子來時兩人,走時只有一人。那人便是他,被你留了下來對不對?”
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大哥看穿,只好咬咬牙點頭,並用穿音入密回答:“沒錯。阿涼原來是黑水宮的人,現在跟了我。”
“他是黑水宮的什麼人?為什麼留下?有什麼目的?”大哥繼續逼問。
以大哥的精明,我拙劣的謊話反而會讓他對阿涼起更多疑心,於是我把比武當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當然小心略去我與完顏純的恩怨,只說為了增加比武的激情隨意下的賭注。
“所以,阿涼現在應該算是我的人。”這句話我是明說出來的,我和大哥一直用傳音入密談話,我覺得這沒什麼必要,附近就我和大哥還有阿涼三人,隔牆無耳,大哥也太過小心了。我那時哪曾想到,大哥避忌的就是阿涼。我還傻傻地說:“你有事就明說吧,阿涼不會講出去的。”
大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仍用傳音入密道:“是有些機密事情,要找你單獨說。過會兒再談也行。”然後他假意咳嗽了一下,開口出聲道:“嗯,其實也沒什麼。他受傷了是嗎?讓我看看。”說著走到床旁邊。
我看見阿涼正想努力從床上撐起身子,但他肋骨斷茬還沒有完全長好,大夫囑咐過不能隨便移動的,於是我趕緊奔過去制止。“阿涼,不用起來了。”
“你就是阿涼吧。”大哥的語氣平和中帶著一種不能抗拒的威嚴,“你是遼國人?”
阿涼被我輕輕摁著躺在床上,我感覺他身子微微顫抖,他回話的聲音卻是溫順謙卑:“是的。大少爺好。”
大哥仔細端詳阿涼麵孔,臉色卻越來越沉重,喃喃道:“……他長得好像一個人……”
我心一緊,難道大哥也認識完顏純?或者交過手?大哥武功不如我,交過手絕對討不了好處。我試探地問:“大哥說他像誰?”
大哥仔細思索了一下,解釋道:“他肯定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只是容貌相似。你還記得姑姑嗎?”
“姑姑?”我驚詫道,“不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嗎?”
大哥搖頭無奈道:“二十年前,你應該還不記事,我也才七八歲。那個人大約阿涼現在的年紀,名姓我也不曉得。姑姑的事情與那個人很有關係,算了,說來話長,咱們兄弟有空再聊。”
大哥說著說著突然伸手扣住阿涼脈門。
阿涼是從來不會反抗掙扎的,任由大哥擒住手腕。估計大哥手上用了幾成真力,阿涼身子猛地一顫,卻只是咬了一下嘴唇,壓抑住痛苦的呻吟。
“大哥,你做什麼?”
大哥反問:“你剛才怎麼沒告訴我他會武功?內力還不弱!”大哥面容冷峻一抬手竟將阿涼從床上拽起。棉被滑落在地上,阿涼傷痕累累赤裸的身體就顯露出來。
阿涼隨著大哥的動作從床上跌落,他習慣性地雙腿一屈,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大哥冷冷質問:“武功誰教的?留在復北身邊有何目的?傷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