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想出現的幻覺。老師身邊時常會有一團灰白的影子繞著,起初我很害怕,看到那團影子出現就繞道走,後來發現它只是纏著老師,就大著膽子接近,但我始終看不清那團影子究竟是什麼。再大一些的時候,便看不到了,是你們說的那個陰陽眼消失了吧。”話畢,他笑了笑。
“那應該就不是陰陽眼了。是你小時候心性純良,才能看到那些東西,”月析柝託著下巴沈吟,又加一句,“其實你很適合修道。”
尉澤一笑,道:“若是沒有遇到老師,也許我真的會去修道也說不定。”
“這麼說來,尉澤小時候是見過長柳的了。”
走出學士府,月析柝不由道,離冷微一點頭,並不言語。
月析柝頓了一下,扭頭望著離冷,猶豫著開口:“那……師兄,會不會是因為尉澤能看見長柳……雲文素才收他做的徒弟?”
“……或許。”
這淡然的一聲大約是能被稱作冷漠的。月析柝卻聽出了其中的遲疑,想必師兄是和他一樣,也察覺到了:雲文素與長柳之間,絕非報恩二字如此簡單。
這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竟是有些忌憚要去理清了。
第十六章下
尉澤的資料次日即到。
分門別類羅列一連串殺手,其後特意註明哪些已伏法、哪些於在押之列,剩下來的,就是他們要找的了。
符合條件的殺手不多,原本名字為朝廷所知已是忌諱,更不消說繼續沿用,故而找出當年那個殺手不啻大海撈針,機會渺茫。
但月析柝還是凜了十二分精神,為儘快找到這名殺手,他和離冷分開行動,各自領了半數名字。
頭兩天月析柝什麼都逮不到,一些人聽說他要找的是幾十年前惡名遠洋的殺手就嚇得屁滾尿流,別說提供有用的訊息,沒把他扭到衙門去已是仁至義盡。
離冷那邊似乎也不盡人意,雖然他什麼都不說,月析柝還是能從他的一言一行猜出些許眉目。儘管離冷麵上沒什麼表情,月析柝卻能感覺出他心情不好。
這個下去不行,怕是還沒找到那殺手,人已被風吹草動驚走了。
皺著眉苦思冥想一陣,月析柝心中豁然開朗。
他偽裝成個吊兒郎當的富家公子,蹲在酒肆裡大吵大鬧,成天嚷嚷要找個殺手來幫他出出氣。
這樣一連叫了幾天,終於有人在酒肆後的巷子裡找上他,壓低了嗓子陰沈地問:“小子!你是真的想找個殺手來把那家夥幹掉?”
月析柝趕忙點頭,怕他不相信似地一把抱住這人的胳膊,懇求道:“大卸八塊才能解我心頭之恨!你是殺手嗎?你幫幫我吧!我有錢,多少都可以!只要能幫我把他宰了!”
他陰陰一笑,不動聲色地甩開了手,道:“明日你再到這來。”
“那可不行!他很厲害的!平常人還打不過他!你要給我找幾個厲害的殺手才行!”月析柝一邊說一邊掏出懷裡皺巴巴的紙,“喏,算命的瞎子給我說了幾個名字,這幾個殺手才頂頂厲害,我就要這些個,別的我不要!”
那人接過紙一看,啞然失笑:“那瞎子還活在五十年前吧?這幾個早成灰了。就算還活著,年紀一大把,你以為他們還揮得動刀麼。”
他嗤笑一聲,見月析柝面上依舊定定,忽而打趣般道:“既然這位公子執意要找這幾個,那我給你個地址,你去找那把老骨頭吧。”
他鬼鬼祟祟覆上來,在月析柝耳邊小聲說了個地址,然後投來輕蔑的一眼,哈哈大笑著離開了。
“謝謝你!”
月析柝暗暗比個手勢,也高高興興地撒腿走人。
這個五十年前成名的殺手晚年居所實在很好找,距離皇城僅僅數步之遙,出城左行百里即是。
屋子搭建得頗隨性,村外幾里撿了塊地,壘著石塊木片撐起了一座小房,前後兩塊菜地,搭理得井井有條。光看這收拾的模樣,愣是怎樣都想不到屋子的主人是五十年前叱吒風雲的殺手。
這就像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屋子近在眼前,月析柝從望見房頂那緩慢升騰的嫋嫋炊煙起,面上就止不住的喜悅起來。
正欲快步上前,小道上卻突兀地閃出兩條人影。
“站住!”粗聲粗氣的一聲喝。
月析柝一愣,面前兩個小道士橫生攔著,其中一個凶神惡煞地瞪著他,另一個眼神飄忽不定,像是不敢看過來。
“你們……”月析柝微微蹩了蹩眉,這兩個小道士好生面善,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