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天羅地網。
何況他今夜連劍也未帶,只讓幾名隨從跟在身邊便來赴宴,孟求真冷笑,既然天已助我,那麼其餘的就靠我自己的這雙手了。
一名同樣身著小廝服飾的男子匆匆走過,孟求真看著他下垂的右手——拇指中指彎曲成一個詭異的形狀,那是暗號,兩千人馬與自己帶來的十九名一流殺手已經全部歸位,只等號令了。
號令就是自己刺出的那一劍!
不知為何,在這樣的緊張的時刻孟求真卻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個日子,何其相似,只是一起策劃當年那場行動的人卻會在今天這場暗殺中拼個魚死網破,這就是報應不爽。知道七年前的真相的人也只剩自己和顧夢衣了,卻不知因果報應會如何來懲罰最後活下來的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以感到自己隱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臉有多蒼白,還有那劇烈的心跳,孟求真轉身接過那道看來烹製的很好的魚,躬起身緩緩的走向大堂。
趙王看著灰衣小廝們端著各式佳餚魚貫而入,他的嘴角微一上挑,終於來了,他舉起酒杯,醉醺醺的大笑道“來,夢衣,再喝一杯。”顧夢衣似乎從方才起就在神遊天外,聽見趙王勸酒才回過神,也舉起酒杯道“恭敬不如從命。”隨即一飲而盡。孟求真慢慢的走近,短劍就扣在盤底,他極力壓住自己的目光,十步,八步,五步,小心翼翼的接近——趙王朗聲笑道“夢衣,來嘗一嘗我為你特製的名菜。”劍已在弦上。
顧夢衣微笑道“自然要嘗的,求真的一片心意。”
一聲脆響,玉盤落在地上,碎成萬千,孟求真的抬起頭,儘管戴著人皮面具但他卻覺的好象又一次被剝的赤條條的,在所有人的面前。那劍雖已待發,但弦卻在這淡淡語聲中斷去。
趙王推翻酒席,厲聲道“動手!”,幾乎同時,短促而淒厲的慘叫從堂外傳來,是自己帶來的精銳們,孟求真拉去面具,默然無語,清秀的面容卻是如此黯淡。
死一般的寂靜,趙王猛的仰天大笑,哪裡還有半分酒意,“孟公子,你只道本王是你的一枚棋子,卻不知道良禽擇木而息,本王早就誓死效忠當今聖上,”他轉身望去,顧夢衣一笑,接道“王爺忠勇無雙,為朝廷剪除禍患不惜委身相與,想必皇上知曉後必有封賞。”趙王微微頷首,“那就有勞夢衣在聖上面前美言了,”他為人圓滑世故,知道今夜自己的戲份到此為止,當下一揮手,半會時間,諾大的廳堂中所有的人便退的乾乾淨淨,只留下兩個相視無語的男子。
“求真,”顧夢衣輕聲道,“你不妨出手,若贏的了我,我保證你可以平平安安的離開王府。”
孟求真慘笑,“我贏不了。”
顧夢衣微一皺眉,“你不出手,我也不會出手,但我容不下一個背叛我的人,”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如枯木般獨立的孟求真,“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喝了它,你走。”
孟求真看也沒看,立即開啟瓶塞,一口吞下了青色的液體,喉嚨一暖,接著就像無數的螞蟻在蠕動著,最後由難耐的巨癢再變為徹底的麻木,從今以後,自己就是一個再也說不了話的人了。但如果還能繼續活下去,“活下去,”孟求真在心底對自己怒吼,我不需要淚,只有血就夠了,他雙足輕蹬,翻上屋頂,就像一隻受傷的大雁般消失在夜空中。
8
凌厲的寒風,凌厲的殺氣。遠遠看去,身著黑衣獨立在漫天飛雪中的青年就像一尊雕像,優雅而沒有任何溫度。
孟求真停下了飛奔的腳步,他冰冷的視線透過青年的軀體落在黑暗無盡的遠處,人生的末路就是這樣。
“七年前的那個夜晚也下著這樣大的雪。”楚遠晴幽幽的說道。
多少往事,一瞬間又浮現在孟求真的眼前,彷彿昨日。
“楚白山今夜會彙集下屬的十七鐵衣到長樂寺,看來是要誓死把太子送出京城,求真,聖上初登大寶,不願背上殺侄的罵名,更不能養虎遺患,你我既為人臣,就應為聖上解憂。”
“求真明白,幾位定下的人選均已在外等候,今夜必能一戰成功。”
“丘無垢的掌,宋龍淵的劍,柳淡紫的暗器,再有燕秋橫的落星堂相助,楚白山武功再高,也救不了太子的命了。”
“何況還有武當的段雲錦。”
“他也來了?”男子輕輕的嗤笑著,“人總是有弱點,丘無垢為了情人,宋龍淵為了劍譜,柳淡紫要銀子,燕秋橫要權勢,就連武當山清心寡慾的道士也為了一個掌門的位子來做殺手。”
“人各有志,不能空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