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一頁紙拿在手裡,上面大都被血浸的模糊,只能隱約的看清幾個‘他人慾加害於我’的字。
楊桃渾身發冷,“皇上,這似乎不是蘇雪塵的字跡。”
大殿裡一派死寂。
楊桃的話擲地有聲,“皇上明察,臣恐此事有詐。”
刑部侍郎和先前支援林軒的臣子,不約而同的瑟瑟發抖。
吏部侍郎反應極快:“臣以為,蘇雪塵執筆之時,定是千鈞一髮,慌亂下,字跡可能較平日裡潦草。”
楊桃轉頭,厲聲喝道:“字跡再潦草,也不至於變成另一種字型,你意欲混淆是非,是何居心!”
吏部侍郎顫聲道:“臣萬死,還請皇上明鑑,臣絕無混淆之意。”
仲廷玉不慌不忙道:“不知楊大人方才用了‘似乎’兩字,又是如何呢?”
楊桃捏緊了血紙,正欲發怒,卻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臉漲的通紅,半天憋出來一句。
“…吏部尚書…所言極是…。楊桃起初確實…確有些不確定。”
包括皇上在內,滿朝文武的下巴都掉了。
林軒害怕都顧不得了,瞪著楊桃,眼眶欲裂。
楊桃贊成仲廷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更有些細心的臣子將早晨兩人並肩而行聯絡到一起。
想著莫非楊桃也投靠了仲廷玉,那可就大勢所趨,看來仲廷玉要位極人臣了。
楊桃立在原地,一臉憋出內傷似的繼續道:“蘇雪塵的字型如何,可憑往昔試卷為證,忘皇上對比,雖略有繁瑣,也強於為奸…。居心不良著所用。”
仲廷玉壞心頓起:“楊大人此言,那居心不良的人,可是下官呢?”
楊桃望著仲廷玉這般咄咄逼人,還故意刁難,心想怎的就沒了私底下那般乖覺了。
真是玉兒心海底針吶。
無奈又不忍辱罵,只好糾結道,“沒有,沒有,楊桃絕無此意。吏部尚書提出的意見,實乃正當發問,楊桃心服口服且絕無影射,還往尚書大人海涵。”
眾人呆木,甚至有幾個人偷偷的在袖子裡捏了自己的胳膊,以鑑是否為夢。
仲廷玉低頭淺淺的抿唇:“下官不敢當,楊大人若有疑問,自可讓禮部退朝找出科舉試卷對證。當務之急,便是查出此事乃何人所為,莫要喧賓奪主。但皇上方才問楊大人的話,楊大人似乎還沒有作答。”
楊桃不能苟同,只得耐著性子緩聲道:“大人此言,楊桃雖覺在理,但不能認同,蘇雪塵乃事情關鍵,如若蘇雪塵並無留下任何遺筆,那麼此書恐誤數百性命。”
刑部侍郎跪在地上,突然抬頭到:“此書從蘇雪塵遺體內裡衣服所發現,且當時馬車裡確有筆墨,應當屬實。”
楊桃憤怒洪聲道“荒唐!且不說你是否受人指使,你從未到達兗州,非親眼所見,你怎敢口口聲聲確有此事,愚鈍至此,妄為人臣!”
刑部侍郎語塞,遂委頓不語。
仲廷玉見狀道:“楊大人恐傷及無辜之心,下官理解,如若這筆跡確實出自蘇雪塵之手,因大人之言耽擱了時間,另他人得了風聲,做應對準備。到時候全然沒了一絲進展,另蘇雪塵枉死,這種罪名,大人可擔待不起。”
楊桃變臉般的心平氣和:“尚書大人所言有理,凡事當求循序漸進,不能越級而行,如若禮部科舉試卷一時難以尋出,前些日子在吏部選試,蘇雪塵曾默了一首小詩,且勞吏部將其呈上來,呈與皇上一覽便知。”
仲廷玉道:“好。”
楊桃長舒了一口氣“還請皇上定奪。”
在兩人細聲慢掉的理論中,時辰已經超了往日早朝時間許多,皇上都不禁餓的肚子開叫,還掩口偷偷的打了幾個呵欠,早就過了先前憤怒的勁兒。
“此事交予大理寺會審,如若不能徹查,朕定斬不饒。眾愛卿都累了,就此退朝吧。”
語畢,林軒帶頭歡呼“謝主隆恩!”
待皇上走後,一群人立刻東倒西歪,彎腰捶腿,一派疲憊之色。
楊桃說的口乾舌燥,眼冒金星,連林軒感激涕零的攥著其手道謝,都無力答應。
春光畫卷,暖陽潤澤。
待人群散盡,空留了巍峨樓闕。
仲廷玉立身殿外,纖長的睫毛上盡是一層細碎的光點。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即便沒有幾個人,吏部侍郎嗓子還是壓的極低。
“若不是楊桃,想必林軒現在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