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搭上金猊脈搏,皺了皺眉,道:「確實是中毒之相,太子妃不必擔心,這毒一時半會並不足以致命,待臣開副解毒的方子喂小世子服下便可。」
他剛說完,就有靈巧的侍婢為他奉上筆墨,供他寫藥方。
藥方雖已開好,但去太醫院取藥煎藥還要一會功夫,而小金猊在母親懷裡哭得好不悽慘,龍天宇心疼地說:「顧老,你可有辦法先紓解小世子的痛苦?」
顧太醫捻著長鬚笑道:「七殿下放心,臣帶了兩粒解毒丸,雖未必能全解小世子身上之毒,但是對紓解中毒之症肯定有所幫助。」
說著從藥箱裡取出一個小瓶,取出兩粒碧綠藥丸,呈給羅素衣,讓她喂金猊。
這藥喂下才一炷香的時間,小金猊果然緩和了不少,漸漸地不哭了,只是抓住羅素衣的衣服,低聲地撒嬌:「母妃,寶寶要父王,要爹爹。」
羅素衣輕哄道:「寶貝,你父王去上朝了,馬上回來,等寶寶吃過藥就看到父王了。」
王維君聽過金猊兩次叫爹爹,一開始覺得他說的爹爹大約就是龍天衣,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對勁,金猊這樣出身的孩子,開始學叫人的時候就叫龍天衣父王,怎麼會是爹爹呢,那麼他口中的爹爹又是誰?
他想到此處連忙打住,金猊叫誰爹爹不是他該關注的事,誰對金猊下毒才是他該思考的。龍天宇嗎?他覺得龍天宇這人雖然放蕩可惡,卻不至於要害金猊,他害金猊,有什麼理由呢?所有的證據都對他不利,他害儲君世子,不是把自己往斷頭臺上推嗎?那麼,究竟是誰那麼喪盡天良,要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
第七章
雖然金猊在顧太醫的救治下安然無恙了,但是東宮卻掀起不小的風波,龍天衣怒不可遏,誓要查清此案,而調查的任務就交給王維君了。
王維君其實有些心怯,宮裡的事複雜之極,他不知道自己查出來是大功一件還是牽扯到什麼皇室機密而不落好,而且,他也擔心自己查不出來。
那毒經顧太醫驗證,確實是下在燕窩粥裡的,也就是說,下毒的人不可能事龍天宇,可是誰能有那麼大本事在太子世子食物裡下毒呢?
宮中上至皇上,下至各宮嬪妃,用膳前都要試毒,金猊的燕窩粥在端出來的時候,也有人用銀針試過毒,沒有異樣才端來的。
王維君思索了會,覺得不得要領,就在交班後去找沈少晉商量這事。這是他們三年相處得來的默契,不管彼此有什麼事,都會首先找對方商量。雖然很多時候,王維君覺得沈少晉和自己商量什麼事只是出於尊重他,讓他知道自己的伴侶接下來會做什麼決定而已。沈少晉一向是非常明智、思路非常清晰的人,王維君覺得他根本不需要找自己商量任何事,就能把事情解決好。
宮中華燈初上,沈少晉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桌邊享用皇上賜給他的晚膳,見王維君來了,連忙迎了他坐下。王維君明明是來找沈少晉有正事的,不知怎麼的,卻想起這是他們那晚在王府縱慾後的第一次相見,耳根發熱。
沈少晉似乎沒發現王維君的異樣,跟他一塊安逸地用了頓晚膳,然後慢條斯理地問:「聽說太子世子今天早上中毒了?」
王維君頷首,把事情經過詳細講了遍,然後炯炯有神地盯著沈少晉問:「你覺得下毒的人會是誰?」
沈少晉笑道:「你可真相信我,單憑你把事情講遍我就知道誰要害小世子了啊?」
王維君託著頭無精打采地說:「從熬粥到送粥的每一個過程,我都審查過了,沒有問題,那小世子怎麼會中毒呢?」
沈少晉問:「七殿下喂小世子的時候,你一直在盯著嗎,有沒有出過神?」
王維君想都不想,確定地說:「我一直在看著,七殿下絕對沒可能下毒,要說下,也是在我離去後下的,可是他要趁那時候下毒,不是非常不明智之舉嗎?人人都會想到是他下毒,而且他有什麼理由要加害小世子呢?」
沈少晉低聲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覺得你可以去找找顧太醫問別的情況,他入宮七八年了,和太子關係一向不錯,從前太子還是豫王爺時,府上有個妖醫孟浪,顧太醫只要一有機會就出宮找他切磋醫術。」
王維君思忖道:「你覺不覺得奇怪?有人要害小世子,卻又不下重毒要他的命,反而給他救治的時間,那麼是不是這個人只是在向太子示威呢?有誰這麼大膽?」
沈少晉本來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只是嘴上沒說,他還真想不出誰敢這麼大膽,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龍天衣一怒,誰能擔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