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徑直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了下來,用手中的扇子抵在棋盤上,開始研究起棋局來。
半響,他好像是看明白了似的,將扇子抵在了下巴下,笑道:“這盤棋還真是有意思,呵……”
宗純看了一眼他,開始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回了棋盒中:“這盤棋不過下了個開頭,將軍大人就能看到結局嗎?”
足利異熾輕笑著:“攻勢太猛的人,往往也是最快暴露弱點的,而一開始就步步穩妥,看似防守的,卻是處處都看不到破綻,所以,結局是顯而易見的。”
“將軍大人您是在說親王殿下和您自己現在的立場嗎?”
“我只是在說棋局很有意思。”足利異熾輕搖著扇子看著他,回道。
“可是我的棋是在模擬著將軍大人您的心態而下的。”如此說著,宗純的臉上又開始泛起笑意來,“某種意義上,我的棋也是將軍大人您的棋。”
“你託我請來的那位上殿已經回去了。”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語氣,足利異熾拍了拍衣服站起了身,道,“我也應該告辭了,今天晚上我要在御所招待兩位客人。”
宗純看著他起身往外走去,遲疑了一下,他終究還是開口了叫住了他:“將軍大人!!!”
足利異熾轉過頭,挑高了眉頭看著他,好像是在期待著他的下文。
“謝謝您。”
聽到他的話,足利異熾回頭淺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離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宗純伏地行禮。
吟行客袖幾時情,開落百花天地清。
枕上香風寐耶寤,一場春夢不分明。
雖然說,有些事,心裡知道便好了,又何必追根究底,不然尋來的就不是春夢,而是驚雷。但是宗純心裡,依舊期望能夠看到那二位上殿能再次交心的機會……
也許這對於你來說,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交換利益的過程吧?
但是依舊還是要謝謝你……因為……這是宗純入佛門多年立志想要捨棄卻未能捨棄的東西……而今有了結果……便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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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禁中,已經快臨近晚飯時間了,牛車駛入御駕所之後,贑仁下了牛車。在他準備踏上渡廊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另外有一輛牛車正在卸車,那牛車看上去頗像今天在安國寺外看見的那輛牛車,這令他不由得心生疑慮,只是眼看著時辰已經越來越晚,容不得他多想,只有在交代了身邊的小童幾句之後,便急忙的往清涼殿趕去了。
天皇已經在清涼殿等候他多時,看見他姍姍來遲,臉上略微有些慍色。
“去哪了?”
“兒臣去拜訪宗純法師了。”
“去哪裡做什麼?”
“上次父皇說過,宗純法師是得道的高僧,贑仁心中有一些不解的問題,所以想要請教他。”
“那麼,有答案了嗎?”
“回父皇,已經有了。”
“哦,是嗎?說來聽聽。”
贑仁頓了頓,答道:“以一念抵萬念,以一休抵萬休。”
天皇聽了之後,含頜而笑,回道:“倒是頗有趣的答案。不過這個應該是他法號的來由吧,宗純法師願意告訴你他法號的含義,看來你在他心裡的確是不同一般人,罷了,以後你就有空多去拜訪他吧。”
“是。”贑仁回答著,微微的欠了欠身,“不知道父皇急著找兒臣,所謂何事?”
“事實上其實也沒有什麼太重要的事,是因為突然將軍想要請御駕駕幸花之御所,朕想到你好像沒有去過那裡,本來將軍也是你的引入大臣,所以想要帶你去那裡看看,順便你也和他熟悉一下,因為往後他也應該是要做你的關白大臣的。”
聽到父親說著這樣的話,贑仁微垂了雙眸,沉默著,良久之後,他輕喃道:“難道贑仁就沒得選擇嗎?”
天皇看著他,回道:“去花之御所的事,是這樣沒錯了。”
聽到父親確切的回答,贑仁只得壓下心中的不滿情緒,在說完自己明白了之後,便以要回昭陽舍換衣服為由而告退了。
行幸的時間定在酉時,葵姬伺候贑仁綰好髮髻,用素色的髮帶結上,而後替他換上了白色的小狩衣,裡面搭配著翡翠色的中單,底下則是紫棠色唐草鶴紋的紈絝,四下再看看沒有什麼別的差漏的時候,便將他時常帶在身邊的撒金蝙蝠扇遞到了他的手上。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