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從水下升了起來,這個人緩緩的抬起了頭,那是一張他熟悉的臉。
藤原……
贑仁想叫他,卻發現自己的嗓子說不了話,於是他急切的想要從他跑去,藤原看著他,微笑著,衝他伸開了雙手。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段距離,但是贑仁覺得好像是跑了很長的路程一般,終於,他離他越來越近了,他伸手想要拉住藤原的手,卻是在此時,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劍戳穿的藤原的身體,血從他的身體滴落到了水面,像煙一般的散開了。
“你看……我就是這樣死的哦……”在倒下的同時,藤原突然抬起頭對他說,眼睛裡則是不停的往外湧著血水,一雙滿是血的手突然衝他伸了過去。
贑仁被他的模樣嚇得動不了,他想叫,但是聲音也全部被困在嗓子眼裡喊不出來。眼看著藤原的血手快要抓上他的時候,他突然被人往後拽了一下,落到了一個寬實的胸膛裡。
此時眼前的畫面變了,滿身是血的藤原躺到了地上,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男人,那是幕府將軍,他握著刀看向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然後,嘴唇蠕動:“看好了,看我怎麼斬斷藤原的手……”
話落,他的手中的刀開始以及快的速度往下落。
不要……不要啊……
他想要撲上去,但是身體卻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是將軍,他正還著自己的腰,將那把刀舉到了自己的面前,說道:“你看,這是藤原的血……”
看著刀尖上不斷往下滴落的血,他開始掩面大哭了起來:“不要啊!!!”
“嘩啦——”
在他的哭聲中,將軍,藤原的屍體,連同四周的環境一樣,如同玻璃一般的碎裂落入了水中,那些玻璃的碎片上無一例外的都是那個幕府將軍嘴角的那抹猙獰笑意。
“不要……”贑仁蹲了下來,環抱著自己的身體,啜泣著,“求你……”
四周漸漸的靜了下來,男人的臉也不見了,不知道從那裡傳來一陣好聽的歌聲,聲音軟軟的,聽起來是令人如此的貼心,贑仁抬起頭,四處看著,想要找到那歌聲的來源,他發現了一處光亮,歌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於是他站起聲,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
“吵醒你了嗎?”
耳邊柔軟的嗓音,讓贑仁突然明白了自己之前不過是在做夢。他看著眼前的葵姬,應聲道:“不……很好聽……繼續唱下去吧……”說完,他閉了眼。葵姬見他還不想起來,就繼續哼著之前的曲子,手裡則是用漂亮的和紙不停的翻折著。
原來……夢裡的歌聲……是葵姬的……
閉目躺了一會兒,贑仁背對著葵姬坐了起來。看著殿外的藤花,他有些出神。
說起來……那樣的夢,其實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可是每次都是哭醒的,像這樣的,被歌聲喚醒,倒是第一次……
藤原的七七已經過了一月有餘了,可是還是做這樣的夢,也許還是因為法會那夜突然就趕回來的原因吧?
按道理,那夜的確是應該在花之御所呆上一夜,而且是不眠不休的呆上一夜。要隨著陰陽師們的誦唸持續不斷的更換祭祀物品,這些都該是自己做的,而且還應該誦唸自己寫的願文,然後要看著那藍色的火苗吞噬著那上面的墨字,在飄然與地的那一刻,化為灰燼。陰陽師們說,只有這樣,才能顯得誠意讓泰山府君超度藤原的亡魂。
可是……那夜自己竟然就那樣的慌張的逃回來……就那樣丟下了藤原最後可以得以安息的機會……
想著,他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因為他知道眼淚就要這樣湧出來。此時,有一女官從殿外走了進來,簾子尚未放下來,葵姬微側了身子,遮了他半個身體。
“侯昱先生來了。”
“讓他先在後面候著吧。”贑仁回道。
“是。”
女官退出後,贑仁以手撐住了自己的額頭,他差點都把這事給忘了。數日之前,父皇特地下了個詔令,特賜仙籍,赦侯昱為殿上人,奉為公卿,正四品官階,並讓這個人以教授棋藝為由出入昭陽舍。
說起來他真的是……不太喜歡這個人……雖然對他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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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昱在殿外候了半晌才得到傳召,進正殿的時候,葵姬正挑了簾子往下放,掃過葵姬那張臉,他的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然後十分有禮貌的向簾子後端坐著的太子請安。
女官將一方紫檀棋盤奉了上來,侯昱仔細看那棋盤,十九條棋線和十七顆星位均為象牙質,而星位上更是雕以紫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