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單位的局長，來美國旅遊的時候也是住在這棟廁所公寓裡，關了十多天，樓都沒有下過，美國人都沒有看見一個。中國百分之百的廳級以上幹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處級幹部，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科級幹部都到過美國旅遊，每人花十萬塊錢，從太平洋此岸飛到彼岸，表面看來風光神氣，實際上卻是出來住十幾天廁所公寓。真是荒唐可笑。路上太骯髒了，到處是稀爛的泥濘，我不願意走得太遠，就轉身回去。我看見樓道里停放著鏽跡斑斑的破單車，這種單車在國內都不會有人騎的，在這裡卻寶貝一般，加了兩重防盜鎖。可見這裡的人生活是很貧窮的。我上到二樓，依然如故，雙眼一看到表格就失明。我想我無論如何都填不好這個表格了。而填不了表，就上不了樓，就到不了秦偉的身邊。我又急又怒，一籌莫展。這時我感覺到心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彷彿被壓在一堆重物下面，無法跳動，而且快要爆裂了。我掙醒過來，發現我左側臥著，
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到了心臟上。
我細細回味夢中的所歷，覺得很有道理。一直以來，我都怨恨秦偉不聽我的意見，移民美國。我以為美國是一個天堂，只要去到了美國，我們就會擁有自由，幸福和快樂。我將秦偉的不動聲色，理解為他不敢和他的父母決裂，不敢拋棄他的財產，不敢為我而放棄一切。在他的心目中，我始終不如他的父母、他的家庭、他的財產重要，我始終是他舉棋不定的選擇。這是不公平的。我可以為他背棄家庭、放棄事業、放棄一切，我可以為他作任何事情，他在我心中是第一位的、最重要的、無法比擬的，而我對他而言，卻不是這樣。這一切都痛苦地折磨著我，深深地傷害著我。但現在，我發現問題並沒有如我所想的那麼簡單。美國是繁榮、富裕、民主、自由、快樂、幸福，但那是白人的，不是其他人的。如果我們移民美國，絕不可能順利地溶入主流社會，過上和主流社會一樣的生活。我們將陷入歧視、偏見甚至怨恨的泥潭，最終我們將被迫住在政府忽略不計、任其自生自滅的華人社群。政治、民主選舉、人權、經濟、戰爭，人家國家裡的一切事情都與我們無關，我們只是一個天涯孤客，過著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一個人，如果沒有外部環境提供了客觀條件，任憑他多麼有才華，多麼有學識，多麼有抱負，他都不可能作出一丁點的成就來。在美國，秦偉用法治精神來建設國家、造福桑梓的理想是不可能實現的。相反，我們的國家正處在建設的起步階段，一切都充滿活力，各行各業都欣欣向榮、前途無量，經濟、政治、文化，所有的方面都蘊藏著不可限量的發展潛力，整個國家目新月異，飛速前進。儘管在建設的過程中，在前進的道路上，會遇到數不清的困難、挫折、阻力，障礙，但是我們為什麼要回避，為什麼不去迎難而上，為什麼不去“踏平坎坷成大道”，為什麼不去勇攀高峰，“一覽眾山小”呢？離開養育自己的祖國和土地，移民到別人的國度，討一點別人的恩惠和蔭庇，過上一種蒼白無力、苟延殘喘的生活，真是寄居蟹一般的可憐蟲。每一個發達國家，都經過貧窮、落後、愚昧的階段，它們今天的成績，是他們十幾代人、幾十代人捨生忘死、艱苦奮鬥，用汗、用淚、用血換來的。在自己的土地上，建設自己的國家，享受看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建設起來的文明成果，才會產生主人翁的自豪感。秦偉不願意到美國去尋找一個角落避難，過上幾十年灰暗的人生。他也不願意像我一樣，殘忍地拋棄自己的家庭和父母，去追求所謂的個人幸福。他的理想始終沒有改變，就是要用他的才華，他的學識，他的抱負，用法治的精神建設我們的祖國，造福桑梓。我終於明白，他的愛是博大的，深沉的，無私的，包括對祖國的愛，對人民的愛，對事業的愛，對家庭的愛，對父母的愛，以及對我的愛。
第40章一場令人心力交瘁的啞劇
我恨柳一。全世界的男人數以億計，她找誰不好，為什麼就要找上秦偉，並且從此一見鍾情，窮追不捨。如果秦偉也愛她，兩廂情願，我自然也無話可說。問題是秦偉心有所屬，對她絲毫不感興趣。憑著女性的敏銳和直覺，我不相信柳一看不出來秦偉不愛他。但女人痴情起來真是要命。柳一的父親是統戰部長，她受到怎樣的家教的潛移默化，真是不言而喻。她看中了秦偉，要和秦偉結成婚姻，她就把秦偉看成一個統戰物件，運用各種策略、戰略、戰術、技巧去捕獵秦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才不會思考有沒有感情呢。像秦偉這樣的男人，身家、相貌、學歷、學識、才華、性格、責任感，諸方面因素綜合考慮，不是千里挑一，也是百裡挑一的了。這樣的男人，真是打著燈籠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