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誠驚訝中放下舉起的手,李嶽成也是低頭看眼懷錶,得意地笑了。
馬車顯然不是無故闖入,在距離決鬥的兩人約一百米的地方,驅車人手腳熟練的將馬車停好,而後開啟車門,一個本不應該在此刻出現的人伸出了頭。
居然是——碧瓊!
“你——”
周明誠感到難以言語的憤怒,他的額角青筋都暴起了。
“你不覺得他才是最適合的公證人嗎?我們兩個可是為了他才決鬥的。”
李嶽成笑得卑鄙,顯然,他從昨天晚上就派人跟蹤著周明誠,侯在周明誠藏李碧瓊的地方,等周明誠離開後就聽李嶽成的號令將李碧瓊強搶綁架帶出來,帶到他們決鬥的地方。
甚至,連馬車闖入的角度也是計算好的,李嶽成比周明誠先到決鬥場地,他為自己選擇了背向東的方向,於是,帶李碧瓊過來的馬車從李嶽成的身後闖入,也就是說,讓李碧瓊一下馬車就看見周明誠——而且是握著槍的周明誠。
“你——太無恥了!”
從周明誠的角度可以看見初下馬車的李碧瓊滿臉的困惑,他顯然不明白為什麼周明誠握著手槍,而因為李嶽成的背對,李凝碧自然也暫時不能確定這個人是不是他的大哥。
他正懷著好奇向他們走來。
“我賭的正是你不敢將和我的決鬥告訴他。”
得意地笑著,李嶽成舉槍,這意味著周明誠也必須舉槍。
周明誠無法拒絕,即使此刻的他因為擔心誤傷碧瓊而無法瞄準。
“你真卑鄙!”
已經註定輸掉決鬥的周明誠咒罵著,對此,李嶽成毫無悔意。
“我不想失去他。那是我的東西,是隻屬於我的東西!”
周明誠的手指都在顫抖,他不能瞄準,碧瓊正在向他們跑來,他的子彈稍微有些偏差,就可能射傷碧瓊。
他唯有以更加嚴厲的語言指責李嶽成,動搖他的心靈。
“他不是物品,不是你病態的教育能夠奴役的自由靈魂!他有翅膀,而你卻試圖斬斷他的翅膀。只有離開你,和我在一起,他才能重新出發。”
“你錯了!他所需要的不是自由飛翔的天空,也不是你所給予的溫情如水。他需要的是暴力是掠奪,是毀滅身心的窒息。那樣,他的神經會更敏銳,脫下醜陋的衣裳,化為赤…裸的感情……蛻化出真正的美。”
周明誠搖晃著手槍,李嶽成的言語讓他感受到即將發狂的扭曲,到底是怎樣的世界才能孕育這個怪物!
他是個瘋子!
“你真噁心,你的自私——”
“徹底撕下外衣,以赤…裸的靈魂感受來自世界的每一絲痛苦。而你的自以為是的溫柔和幫助,只會玷汙他,讓他在汙穢粗糙的親吻和昏暗的眼神中墮入平庸。他需要的人只有我,只有我……才是適合他的。”
“瘋子!我確定你是個瘋子了。”
佔有慾。
以毀滅為手段的佔有慾。
周明誠不能再猶豫了,他舉起槍,瞄準。
對此,李嶽成毫無異義,他甚至主動指著自己的心臟:“對準我的心臟開槍吧!將我殺死,然後他就自由了。”
停頓。
“或者,殺死他,將他送往塵世的手再也不能碰到的地方。但是如果你試圖用這樣的手段解放他,我也會立刻隨他而去。他是隻屬於我的,他只能屬於我!”
地獄或是天堂,不重要,他只屬於他,只是屬於,搶佔的,瘋狂的,炙熱的,暴力的,毀滅了靈魂的瘋狂。
砰!
樹林深處,一聲槍響,驚起無數飛鳥,而後,一個身影倒下了,周明誠輸了,在隨時可能誤傷李碧瓊的此刻,他到底不能開槍,於是他輸了,以胸口盛開的血花,宣告他的失敗。
李碧瓊驚叫著跑來,他要到周明誠的身邊,他必須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李嶽成卻以更加惡毒的手段阻止了他。
他甩開手槍,衝上去攔腰雙手抱起驚叫著“明誠”的碧瓊,不論他是如何的反抗掙扎,只是強勢地親吻著,並將人打暈拖進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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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李碧瓊睜開眼,是滿臉血絲的李嶽成。
彷彿達成某種協議般,李碧瓊看著他,沒有一貫總是無法逃避的害怕,只是平靜的看著,李嶽成也是單膝跪在床上,撫摸著他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