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上擺好豆漿、油條、牛肉麵、海鮮粥,方錚轉身在廚房裡榨西瓜汁,一邊榨一邊哼著小曲。
想象紀青川起床後看見滿滿一桌,一定會誇他能幹的。
他聽過無數人說“要抓住愛人的心,首先要抓住愛人的胃”。小時候童話故事裡也有說,田螺姑娘天天為窮小子做飯,終於成就美滿佳話。替換成田螺青年也應該一樣吧。
身後有動靜。耳尖地聽到臥室門開啟的聲音,方錚迅速轉身,一臉笑容:“青川,來吃早——”
方錚的笑容與聲音一併僵住。
穿著睡褲、用一塊浴巾披著上身、頭髮猶在滴水的景燁也僵住。
“你怎麼在這裡?”方錚問。
“過夜啊。”景燁短暫停頓之後昂起頭又補充說,“跟青川過夜。”
方錚看著他一臉挑釁的模樣,非常不舒服。紀青川不喜歡帶人來家裡他是知道的,連他都不曾在這裡過夜。就算景燁只是暫時留宿,他也覺得不舒服。
“你得罪人,無家可歸了?”脫口而出之後,方錚一愣。自己的語氣太尖刻,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方錚深吸一口氣,和緩語氣:“你如果沒地方去,也可以住我那裡。”
“呵呵,你真的什麼都不懂嗎?”景燁眯起眼睛,把上身的浴巾扯開,“你以為過夜是個狀態詞?它是個動作詞,懂嗎?”
方錚倒吸一口氣。
景燁裸|露的上身佈滿鮮豔的紅色印記,還帶著幾條抓痕。
“夏天,蚊子很多啊,咬了你一身包,呵呵……”方錚僵硬地擠出乾笑,不知所以地拿起裝滿西瓜汁的杯子喝了一口。剛才還覺得清甜的西瓜汁變得粘滯而苦澀,像石灰水,燒灼嗓子。
“就算你是未經人事的處男,蚊子包總認得吧?”景燁一臉鄙視,“吻痕都沒見過,還真是清純。”
“那又如何,肯定與青川無關!”方錚不相信,自己只不過離開半個月,景燁怎麼可能跟青川在一起。
景燁想了想,說:“看來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那你進臥室看看吧。有些痕跡,總不需要我教你吧?”率先走到臥室門前,他扭頭示意方錚看向裡面。
臥室裡,被褥凌亂,垃圾桶裡一堆丟棄的紙巾團,空氣裡殘留著淡淡的藥膏氣味,一看就是激戰過的模樣。
“說起來,青川還真是熱情呢。平時潔身自好的男人熱情起來,果然像老房子著了火啊。”景燁舔舔嘴唇,一臉意猶未盡。
看方錚愣愣站在門口,半天沒有反應,景燁又得意一笑:“怎麼,還想留到晚上看實況?”
方錚看著景燁:“青川曾經跟我說,你過於偏激,他很不放心,讓我多開導你。看來,他真是當了東郭先生,養狼而不自知。”
“對啊。所以我把他吃掉了。哪像你,食草動物!”景燁笑得越發得意。
“食草沒什麼不好。總比整天吃肉活生生被油脂膩死的好。”
景燁一愣,沒料到方錚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帶著說不出的刻薄,根本不像平時的他。
“你真的和青川在一起了?”方錚問。
“真的。”景燁演技超常發揮得大概可以拿影帝,“你可以打電話問青川,我不想騙你。畢竟你是青川的助理,我和他在一起,還需要靠你掩護。”
方錚牢牢盯著景燁看了一會。他的眼神很利,如果能化作實體,大概可以媲美劈山開林的斧頭一類。
即使是受過紀青川與江導的演技特訓,“準影帝”景燁也撐不住這樣的注視,只能轉開眼。
他剛一挪開眼,方錚便拿出手機,撥通電話,開了擴音。
很意外,這次紀青川的電話一打便通。
“青川,我回S市了,我現在在你家。”方錚單刀直入。
“你回來了啊。”紀青川的聲音有些複雜,捉摸不定。今天要拍廣告,為了邱銘傑和導演能聯絡到他,他沒敢關機。誰知方錚正巧打過來。
“景燁說他昨晚在你家過夜的。是真的嗎?”
聽聞方錚說起這件事,紀青川鬆口氣,好心情地解釋:“我昨晚請他吃海鮮,誰知他海鮮過敏,忽然發燒,只好留他住了一夜。你現在在他旁邊,正好幫我問問他,藥膏塗過沒。早上我走的時候看過他一次,癢得滿床扭動呢。”
“他住主臥的?”
“嗯,他發燒,總不能讓他睡沙發吧,客房又沒打掃,只能把主臥讓給他。”
“青川,你今天什麼時候結束?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