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
宋蓮站在深處的床榻前,床榻四周圍著紗幔,床上靠坐的人隱約顯出身影。宋蓮輕道:“皇上,安慶王來了。”
床上的人咳嗽了幾聲,待平息下來才虛弱道:“三哥遠道回來,朕本該與你好生敘舊,只可惜這病來得兇猛,力不從心了。”
宋鈺輕蹙眉頭,這的確是宋祺的聲音。他雙膝下跪,給皇上行了一個大禮。
簾子中的假宋祺道了一聲‘起身吧’,便靠在床上喘氣,好似真的病入膏肓。宋鈺道:“皇上,微臣特意帶了一位民間有名的大夫給皇上診脈。”
假宋祺‘嗯’一聲,道:“有勞費心,朕最近在太醫們的照顧下,感覺大有起色,就不勞三哥費心了。”
兩個人拉鋸戰一般,一個說一定要試一試,一個推脫不想試,客套廢話說了一堆。氣氛又冷又壓抑,宋蓮光顧著盯住宋鈺,一個不留神那個腿腳不利索的範小川推著輪椅已經來到了床前。
宋蓮眼神凌厲一閃,一個跨步上前去拽輪椅。宋鈺身形奇快,一個晃動一把拉住了半空中的那隻手,瞥眼看去,只覺得宋蓮眼底已經有了殺氣,很快便消失在眼瞳中。
宋鈺嘴角一咧,哼笑道:“皇姐這是作甚?小川不過是個大夫,而且身有殘疾,你緊張什麼?”
宋蓮進前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川一把抓住了簾子後的那隻手。那隻手微楞,掙扎幾下沒能掙出,只能仍由著小川扣在他的脈門上。
一瞬間屋內安靜極了,只有喘氣的聲音,越喘越響。
短短几秒鐘,小川放開了簾子後面的手,嘆了一口氣道:“皇上脈象奇特,虛弱不堪,可想這病的確兇猛。草民從未見過如此疑難雜症,有違了王爺的信任,實在抱歉。太醫院的御醫們醫術精通,皇上雖然脈象是弱了些,可是底氣尚可,可想危情早已過去,再調理調理便可痊癒。”
簾子後面的人明顯放鬆,呼了一口氣,聲音挺大。宋蓮也明顯輕鬆下來,佯裝走過去說些安慰的話。隔了一會,她側首望著宋鈺:“皇上身體安康,有勞三弟費心。人也看了,心也寬了,皇上也累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鈺行了一個禮,道了一些保重的話語,推著小川退了出去。
馬車跑得遠了,宋鈺才問道:“怎麼樣?”
小川面露疲憊,靠在角落,揚起嘴角淡淡笑道:“開玩笑,我是誰?我可是醫聖得意門生。我最得意之處,最拿手絕活便是這摸脈識人。人的脈象就像體味一樣,個人都有各自的特色,只要我曾經摸過的,就絕不會認錯。”
那年宋鈺封為王爺剛剛一年半,邊疆打起了仗,甚是慘烈。這一仗對大青十分不利,打的特別辛苦。當時作為太子的宋祺為了鼓舞士氣,驅馬趕去了前線,許是奔波勞累,剛到軍營便病倒了。也是那次機會,小川第一次見到了畫像上的人,摸到了他有力的脈搏,並牢牢地記在了心底。那一年,小川不過十六七,腿腳還很健康,看著宋鈺衣帶不解的照顧那人,氣的一張俊臉都快走了形。
宋鈺等著小川最重要的話,卻見小川目光遊離,神智不知飄去了哪裡。急的聲音亮了幾分,“重要的!”
小川晃了晃頭收回神智,擰著眉道:“重要的……重要的就是王爺猜對了,那人根本不是皇上……是個冒牌貨……”
宋鈺眉毛擰得更緊,道:“看來探子的彙報是真的,司徒拓曾經在廣陵城附近的山野出現過,他在,皇上應該也在。”
小川今天的情緒波動頗大,後腰疼的厲害,斜靠在車內問道:“我知道王爺關心皇上的安慰,可是,也請王爺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那葛灰曾是惡名昭彰的逃犯,他迷戀我母親美貌,□我母親,殺了我全家,與我有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這一生,只等著親自手刃這個惡賊。”
宋鈺見他坐都坐不穩,還倔強的咬牙放著狠話,嘆口氣一把將他拉過來摟在懷中,“你別硬撐了,休息一會吧,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為你實現。只是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待我找到皇上,穩定大局,一定將那個傢伙綁了交給你處置。”
小川疼的意識模糊,腦子裡亂亂的,全是當年葛灰舉刀砍殺的場景。他的父親為了護住他,抱著葛灰的腿不放手,即便腦漿被敲了出來也不放手。小川看著,再也跑不動,順手撿了一把刀,朝那個男人劈了過去。男人掙不開腿,被一刀劈在眉骨上,血流了一臉,他揮刀將眼前的少年穿了一個透,一腳踹飛了出去。
小川以為自己死了,還好命大,遇到了師父。師父是安慶王的門客,是個有名的神醫。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