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拓側首,春虎朝他打眼色,多年合作早已達成默契的共識。司徒拓知道春虎眼中的難色,他想說:大人,這洪王爺私兵眾多,屬地又在京都之內,說不好聽,皇宮裡面皇帝是天,出了皇宮他就是天,連皇上也要讓他幾分,尊他一聲二伯。何必為了一個崑山奴得罪了他們呢?
司徒拓不是隻有一番熱血的毛小子,僅僅一個眼神的交匯,他立馬冷靜下來。
小王爺宋淵插著腰冷笑一聲:“怎的?司徒大人這是要拿我送官?”他舉起手腕說道:“來呀,本小王倒要看看司徒大人如何的鐵面無私,秉公執法?”
司徒拓暗地咬了咬牙,而後陪笑道:“小的不敢,只是皇上有命,小王爺光天之下欺辱一個手無寸鐵的下人,是否有些蔑視皇權呢?”
宋淵的臉色微楞,而後由白變紅,眼中已有怒色。“少拿皇上來嚇人,你是什麼賤種我最清楚。怎的,難不成我連自己的賤奴也不能教訓了?”
司徒拓渾身顫了顫,低沉道:“賤奴制早在兩年前就早已廢除了……”春虎抓著他的手暗自用力,攔腰折斷了他的話。司徒拓心中告訴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小不忍則大亂,現在還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但是他的話仍舊激怒了宋淵,他厲聲吼道:“不是賤奴那也是奴,奴隸就是奴隸,做主子的要他生他就生……”,‘哐’的一聲拔出佩劍指著跪在地上的崑山奴的脖頸,惡狠狠道:“要他死他也必須死……”
“你敢!”司徒拓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已經後悔了,這無疑是火上澆油,對於宋淵而言的確敢。
宋淵斜瞟了一眼司徒拓,而後輕蔑的勾起嘴角,瞬時間手起刀落。跪在地上的崑山奴幾乎可以感覺到劍鋒劃破空氣傳來刺骨的涼風,他握緊雙拳,縮著脖子閉緊了雙眼。劇烈的撞擊聲在頭頂響起,接著是可怕的寂靜,崑山奴睜開眼睛,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
司徒拓幾乎是習武人的條件反射,看見小王爺手起刀落,他一直按在劍柄上的手不自主就拔劍格擋,快若風馳。
宋淵被反彈在劍身上的力道震得後退了兩步,他瞪大眼睛看著司徒拓,恨不得一口吃掉他。“你敢對本小王動刀?反了你!”他罵道,握緊寶劍朝司徒拓刺去。
“喲,兩位這是在切磋武藝嗎?”一聲嬌笑從巷頭傳來,宋淵止住劍勢和眾人齊齊望去。
一群護衛簇擁著一個女子緩緩走來,女子三十上下,雲髻金釵,峨眉鳳眼,直鼻小口,黃衫紫裙外披白色裘袍盡顯貴氣。
她的雙手籠在袖裡,步伐慵懶隨意,鳳眼輕挑,嘴角含笑。“分出高下了嗎?”
原本怒氣沖天的小王爺見到此人,氣焰也收斂幾分,將手中的劍垂放在身側。
司徒拓劍入劍鞘,對著來人抱拳行禮:“微臣參見長公主。”
小王爺也做了一個禮,道:“小臣還有要事,先行一步,還望長公主見諒。”
宋蓮白齒微露,笑道::“你既有事,那就快去吧。”
小王爺宋淵點頭應諾‘是’,轉身之際狠狠瞪了一眼司徒拓,嘴巴蠕動幾下,不知說些什麼。一幫士大夫子弟看見長公主早已嚇得腿軟,緊跟著宋淵身後跑開。跪地的崑山奴艱難的爬起來,朝他彎腰行了一個大禮,也隨著主子離開了。
司徒拓在崑山奴的眼中看見了感激,更多的是恐懼,因為恐懼,原本紅色的眼瞳變得更加嗜血。一時間司徒拓百感交集,心中不是滋味,望著眾人消失的方向竟然失了神。直到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他的下巴,他才回過神來。
宋蓮握著他的下顎,眼眸流連在他的臉上,而後笑著放開手。“驍之,你早已過了衝動的年紀,為何行事還是這般魯莽?這洪王府的兩父子氣度最為狹小,你卻偏偏招惹他?你真以為仗著皇上,大青王朝就真的無人敢動於你?”
司徒拓垂首無語,微蹙眉頭。
宋蓮用小指上帶著的金屬指套勾起他的臉,逼他凝視自己繼續道:“這就是等階制度,人生來就分三六九等,老天都無法改變,更何況你?所以要恨就恨生來便是崑山奴吧,怨不得他人。”
司徒拓突然覺得心情陡然失落,這些年他好似為崑山奴做了很多,想一想卻什麼也沒做。他們仍然是最低賤的奴隸,還是毫無自由。難道一個國家的墜落將註定它的人民也永遠的被奴役嗎?想著想著司徒拓只覺一股懊惱直衝頭頂,他只能吸氣吐氣平順自己的心情。
他的表情變化豐富,宋蓮盡收眼底,笑道,“既然無法改變,就讓他順其自然吧。不要為了血液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