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司徒拓隨著司徒太傅到了崑山紅玉國,成了一名閒散人員。半昆不能為官,司徒拓終日無所事事,某日他的老爹給了他一塊令牌,一看,原來是衙門鋪頭總管的帶兵符。他拿著帶兵符頓時精神抖擻,旋即目光又黯淡下來道:“半昆是不能參與衙門事務的。”
他一臉苦瓜相,他老爹倒是悠閒自得,修長的手指拿著小杯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杯中的茶葉,不屑道:“天高皇帝遠,這裡你老子說了算。給你你就拿著,誰要是敢為難你,你老爹可不是吃素的。”瞬間,司徒拓下巴掉在地上,瞪著眼睛看著自家的老爹,心裡暗想:我一直以為你是吃素的,感情是我走眼了。
於是,閒散半昆司徒拓成了巡監大使手下的一名捕頭長,一上任還是個帶長的,你說牛逼不牛逼。之前的抑鬱一掃而光,司徒拓興奮地想,終於不用陪著臉皮讀書,終於可以挎著刀大搖大擺走在大街上了。
遇到嚴休景的時候,司徒拓剛剛從捕頭長升為侍衛長,手下十幾個捕頭長,,每個捕頭長手下又都有幾十個捕頭,出門人前人後,倍兒有面子。某天,他奉命追查趙老闆酒樓的偷竊賊,查了好幾天,有人提供線索,說看見那個小賊跑進了南邊樹林裡面的山神廟裡面。司徒拓沒精打采喚了一聲:“兄弟們,跟我上……”
其實趙老闆的酒樓不就是丟了兩隻燒雞,至於報案嗎?司徒拓很不爽,卻沒有法子,人家報官,你就得為民除害。可是,到底誰是禍害呢?
手下王捕頭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一番話,司徒拓恍然大悟,“因為那個小偷是個崑山奴,就是趙老闆自己家的,那小奴隸長得可標誌了,那個老騷貨捨不得,指不定弄回去怎麼玩死小奴隸呢。”
司徒拓聽著,心頭沉重,腳步移動困難起來。
一行人來到了山神廟,時間已經是傍晚,天邊的雲彩孤單蒼涼。幾十個挎著大刀的老爺們闖進去,只看見一個面貌異常清秀的瘦弱少年,懷中正抱著一個乾巴瘦的小孩。兩個人身邊放了兩隻油紙包裹的燒雞。
少年不過十四五歲,小孩不過七八歲。
闖進了一屋子人,少年只是抬眼瞟了一眼,好似跟自己無關。他開啟油紙包,掰了一個雞大腿,撕了肉往懷裡的小孩嘴裡塞。
小孩臉色青灰,緊閉著雙眼,半張著嘴,不一會便被塞了一嘴。少年只是低著頭,全神貫注的往小孩嘴裡填雞肉,塞不進去了就用手指捅一捅。
司徒拓實在看不下去,走上去喝道:“這孩子根本不想吃,他已經睡了,你不能等他醒了再喂他嗎?”
一聲大喝喚起了少年的注意,他抬起頭,望著司徒拓。司徒拓一瞬間有些恍惚,那雙看向他的紅色眼眸清澈的好似一汪湖水,霎時間將他淹沒。他承認,他第一回看見這麼好看的人兒,美得像一件精雕細琢的美玉,只可惜是個紅眼珠的崑山奴。
少年看著他喃喃道:“這是我的弟弟……他不是睡了……他死了……他不過是偷吃了趙老闆兒子丟棄的一塊肉餅,卻被綁起來讓他的狗咬他……我抱著弟弟求醫,沒有人理會我們,因為我們是奴隸……”他抬頭,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眾人,問道:“奴隸沒有活下去的權利嗎?他不過是一個孩子呀……”說完眼淚滴落下來。
司徒拓一驚,仔細一看,小孩青灰的麵皮上已經浮現了些許屍斑,的確死了一些時辰了,只是光線暗,沒有注意罷了。
少年又低下頭往屍體嘴裡塞肉,喃喃道:“弟弟掙扎了一天一夜,他說他從來沒有吃過燒雞,我讓他別睡等著,可是他不聽話……我要喂他吃完,我聽說餓死鬼只能下浮屠地獄,沒法子輪迴的……”
屍體的腮幫子已經被雞肉塞得高高聳起,司徒拓看著毛骨悚然,一把拉住少年的手,一個手勢,一旁的手下衝上來將屍體拖到一旁。
少年不停掙扎,伸著手去夠,卻被司徒拓鉗制住。他轉頭看著司徒拓,一雙眼睛血紅,啞著嗓子罵道‘狗官’,一口咬在司徒拓手腕上,鮮血濺了出來。
司徒拓吃痛,反手就是一巴掌,那少年就像布片子摔到了老遠,站也站不起來了。那少年雙眼紅彤彤,面貌又引人憐惜,趴在地上邊咳嗽邊哭泣,司徒拓覺得自己哪裡像是一個除暴安良為民除害的行俠仗義人士,活生生就是一個欺善怕惡地痞流氓分子。年少的他只覺得一腔熱血騰的一下燃燒起來,一股子憤恨直衝大腦,眼睛‘咻’的一下紅了。
他甩了甩疼痛的手腕,走近少年蹲□子,少年身子抖了抖,往牆角縮去。
“你抬頭,看著我。”司徒拓放緩了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