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地帶到京城。”
一件驚心動魄的事情在他說來卻似平平無奇,蔡霖卻能想象其中的激烈。他很困惑地說:“蔡家世代經商,一直是忠厚傳家,數代以來從無仇家,若有生意人週轉不靈,只要上門求助,我家都會慷慨解囊。我們雖是商賈,終身不能入仕,但祖祖輩輩都很敬重讀書人,淮左及其周邊四里八鄉的文人學子想要上京趕考,若無盤纏,我家也會大力資助。我不明白,向我們這樣的人家怎麼會招來如此慘禍?而鄭嚮明身為知府,平日裡與我家也一向交好,隨無賄賂情事,但逢年過節也都打點周到,並沒有得罪過他,可他卻在案發後不聞不問,我去報案,他也敷衍了事,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白責聳然動容,“兄弟,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是奇怪。不過,鄭嚮明既然已經被壓在廷尉衙門,我相信真相很快便會大白。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雖然遲了十幾年,你家的血案終究會告破。”
“希望如此。”蔡霖輕嘆,“重振蔡傢什麼的我是不想了,只要為我那些冤死的親人報仇雪恨,我就心滿意足了。”
“兄弟切莫如此灰心。”白責誠懇地告慰他,“皇上對你恩寵有加,太子殿下也視你為知己好友,我們白家兄弟也都當你是一家人,你若想要重振蔡家,我們一定鼎力相助,不過你現在既已入仕途,還是不要在經商了吧。你現在還年輕,將來說不定會位列三公,光宗耀祖,相信你家族上一定都會為你高興。”
“位列三公、光宗耀祖什麼的,我是真沒想過。”蔡霖慢慢坐起來,“白兄,我想出去走走,總這麼躺著,累得慌。”
“好,我陪你到院子裡坐坐。”白責手扶著他往外走。
在堂屋裡守著的晏九一見他們出現,便即明白他們要做什麼,一聲不吭地走進了臥房,拿了件披風跟出來。白責曾經常年上戰場,一直保持著警覺,這時看到他跟在身後,胳膊上挽著一件披風,連忙伸手拿過,替蔡霖披上,口中有禮地說:“有勞晏公公。”
晏九是東宮掌案太監,地位不低,白責對他一直很客氣。晏九並無驕矜之氣,對他也十分謙恭,這是微微躬身還禮,輕聲道:“大將軍客氣,奴才不敢當。”
蔡霖很少關心周遭動靜,此刻才明白過來,回頭看了看兩人,微笑著說:“都是我的病拖累人拖累人,有勞白兄與公公了。我要在這裡住些日子,你們別太客套,不然我就坐立不安了。”
白則爽朗地點頭,“好,就聽兄弟的。”
晏九的臉上也終於有了幾分清淺的笑意,“蔡大人有名,奴才自當遵從。”
蔡霖來到院子裡坐下,欣賞著夕陽西下的美景,與白責閒話家常,又叫晏九坐下,陪著一起品茶談天。
走出深宮,他感覺輕鬆多了,精神不像前兩天那麼疲倦,夜裡也不再昏睡。
到了後半夜,他忽然驚醒了。
本事萬籟俱寂的夜色中有一些細碎的聲響,彷彿兵器相撞、拳腳交加的打鬥聲。蔡霖側耳細聽,那聲音時輕時重,時隱時現,讓他疑幻疑真,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夢裡。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窗帳邊傳來晏九的聲音,“大人不必驚慌,有人夜襲大將軍府,白將軍正帶著親兵圍捕。拜大將軍身經百戰,驍勇異常,他的親兵隊也都很剽悍,絕不會讓那些人闖到這裡來驚擾大人。”
蔡霖心裡感到十分震驚,敢夜襲大將軍府,兼職膽大包天。他驀地想起蔡家當年在夜裡慘遭血洗的那一幕,不禁有些心慌,一邊下床一邊說:“我要出去看看。”
晏九連忙走到他面前,躬身扶住他,努力勸阻,“大人,白將軍在這個院子周圍布有重兵守衛,以確保大人安全。那些刺客並不多,倒是都武藝高強,本來想悄悄潛入大人院中,剛走到附近就被發現,白將軍迅速趕到,已將他們逼開,打算生擒,所以才打了這許多時候。大人不必擔心,請在霧中靜候,奴才相信,戰士很快就會結束。”
蔡霖在床沿坐了片刻,屋中一燈如豆,在清涼的空氣中微微搖曳,渲染出一種奇特的不安。蔡霖聽著夜色中傳來的動靜,心中越發焦躁,難以忍耐,便站起身來,堅決地說:“晏公公,我必須去看看。”
晏九明白,一個生性溫和的人一旦執拗起來時很難勸解的。他覺得有些無奈,但也不便在強行阻攔,只得服侍他穿上外套,陪著他出去。
院裡院外站著很多手持大刀長矛的兵丁,為怕驚動屋裡的人,他們沒有點燈,都沉默的站在夜色裡。看到蔡霖出來,立刻有個小校尉上前行禮,非常客氣的勸大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