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地喃喃道:“我想回家。”
歐陽銼憐惜地撫了撫他的額,柔聲說:“這裡就是你的家。”
蔡霖燒得有些模糊,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他的眼前彷彿有一個一個光圈在晃動,令他頭暈目眩。漸漸的,他似乎回到了淮左的家中,看到了那些久違的親人。他輕輕地叫著“爹爹,孃親,五叔……”,淚水忽然從眼角滑下。
歐陽銼心疼得不行,拿起絲巾為他擦去眼淚,溫柔地說:“好孩子,別哭。”
蔡霖彷彿得到了安慰,漸漸地安穩下來,又昏睡過來。
歐陽銼有些擔心,低聲吩咐劉福去叫太醫來。
這個時候,整個後宮都已經知道,皇帝把蔡大人安置在自己的寢殿,恩寵有加。無數人在竊竊私語,議論著這件駭人聽聞的事情,甚至連太后都驚動了。
當太醫匆匆感到時,太后的鑾駕也來到了乾安殿。
歐陽銼正看著太醫為蔡霖把脈,聽到劉福稟報“太后駕到”,不由得頗感意外,連忙出門迎接。
太后笑呵呵地道:“皇帝,今兒天好,哀家本打算在御花園裡逛逛,卻聽說蔡霖那孩子病重,被你接到乾安宮來養著,就過來看看。怎麼樣?那孩子的病沒什麼大礙吧?”
“不妨事,就是傷了元氣,得靜養一段日子。”歐陽銼伸手虛扶著太后,微笑著說,“母后親自來看他,這不是折他的福嗎?”
“沒那種事。”太后很高興,“那孩子是拓兒的救命恩人,理當尊重些。他怎麼會病成這樣?東宮那些奴才難道就沒個侍候人的?”
“蔡卿是遭人暗算。那謀逆之人想要連太子一併陷害在內,因此朕才命人將蔡卿移出東宮,以免禍及太子。”歐陽銼慢條斯理地說,“朕已經交待給柳卿,要他無比追查到底,凡與此事有牽連的人一個也不放過。”
“應該。”太后也沉下臉來,“竟然有人在東宮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簡直膽大包天。”
“是啊。”歐陽銼怒道,“如果不嚴查嚴辦,說不定那些逆賊下次就要在朕的乾安宮動手了。”
“說得是,哀家的慈寧宮恐怕也不得安寧。”太后冷笑,“皇帝,敢在太子宮中做下這等事來,便是藐視皇權,十惡不赦,此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然咱們皇家的顏面就蕩然無存。”
“母后放心,兒子絕對不會輕饒這些奸徒。”歐陽銼的神情變得溫和起來,“母后只管安心頤養天年,不必讓這些閒事惱了清靜。”
“嗯,哀家也沒操什麼心,只是聽到這事,不免心中著惱,其實細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太后慈愛地看著兒子,“現在不是當年了,皇帝乾綱獨斷,江山穩固,有一、兩個挑梁小丑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正是。”歐陽銼扶著太后走進自己的寢殿,劉福和晏九趕緊上前侍候著他們坐下,再送上新沏的清茶。
太后坐得離蔡霖比較遠,遙遙地看了一眼在榻上昏睡的人,不由得頗為吃驚,“怎麼才幾天的功夫就瘦成這樣啦?太醫,蔡大人的病情怎樣?要緊嗎?”
侍立一旁的太醫連忙躬身回答,“蔡大人連著被人下了兩次虎狼之藥,舊病未愈,又遭重創,這是傷了根本,得慢慢調養。蔡大人雖然病得嚴重,卻與性命無礙,只要多休息,佐以湯藥、食補,便能漸漸恢復元氣。”
“如此甚好。”太后欣慰地點頭,“你們太醫院多用點心,治好了蔡大人,哀家有賞。”
“多謝太后,臣等定當盡心竭力,助蔡大人早日康復。”太醫深深一輯。
“很好,你去開方子吧。”太后看著太醫退出去,這才笑著對歐陽銼說,“皇帝對蔡霖這般用心,原也沒什麼。只是,你把他安置在寢殿這等後宮重地,不知會引來多少閒言碎語,不但有損你的皇威,也會讓蔡霖的清譽蒙塵。以哀家之見,若是東宮不寧,恐蔡霖再遭謀害,不如便將他移往太師府中靜養,多派侍衛保護,應無大礙。
她以商量的口吻說出這番合乎情理的話來,歐陽銼本應一口答應,可這時卻用溫和的口氣表達出堅決的意思,”母后,兒子與蔡霖君臣投緣,讓他在宮中養病,也算不得什麼大事。誰敢說什麼閒言碎語,那就是欺君,朕會嚴加懲處。再說,蔡霖現下病重,經不起顛簸,便是從宮裡移到太師椅,只怕於他病情也有大礙,兒子的意思是,暫時宜靜不易動。
“防民之口勝於防川。你是皇帝,有些事情還是要多斟酌。”太后淡淡地說著,站起身來,“出來久了,哀家有些乏了。”
歐陽銼趕緊起身扶她,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