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來人。”
門立刻被推開,劉福、晏九、初五、臘八一起湧入,太醫也隨後跟了進來。歐陽鏗很滿意,對他們說:“先拿水來沐浴,準備好膳食、湯藥,隨後就用。太醫先在這裡候著,待文暄沐浴完了再給他診脈。”
幾個人答應著,分頭去做事,只有劉福伸手攙皇帝起身,給他披上中衣,然後輕聲說:“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都來了,現在外殿等候陛下。”
“哦?”皇帝微微皺眉,沉吟片刻便道,“你出去告訴太后與皇后,祖宗家法,後宮不得干政,若是想要與聯關說朝堂中事,那便是有違祖制,請勿令聯為難。如果想說後宮之事,那由太后或皇后斟酌著辦便是。聯最近政事繁忙,後宮諸事就勞煩母后與皇后了。待政事忙完,聯再去看她們。”
這是第一次皇帝對太后和皇后說這麼重的話,劉福卻無半點驚訝,答應一聲“是”,便出去傳話了。
太后板著臉,聽著劉福重複皇上的口諭,臉色漸漸變得鐵青。皇后則更多的是難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到最後只能無奈地看向太后。
她們站在正殿,看著幾個小太監進進出出,搬浴桶的,提食盒的,端藥的,忙得不亦樂乎。稍頃,他們便出來,將寢殿的門重又關上。
皇帝將蔡霖抱起,慢慢放進沐桶,然後自已也坐進去,愜意地洗浴一番。蔡霖神情平靜,在床上折騰了這麼久,精神似乎還好了一些,只是身子無力,便軟軟地靠在身邊人強健的肩膀上,任由他侍弄。
歐陽鏗只覺得身心極之舒暢,臉上滿是笑意,洗了很長時間才起來。快手快腳地擦乾淨水,將蔡霖塞進被中,他一邊穿衣一邊示意太醫上去診脈。
晏九與劉福在一旁侍候著,這時見他們可以用膳了,便開門出來,招呼小太監進去擺膳。
因為兄長的事,太后根本不想與兒子翻臉,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忍耐,可是等到此刻,終於怒不可遏,重重一拍桌子,厲聲道:“皇帝,你給哀家出來!”
過了一會兒,穿著家常服飾的歐陽鏗緩步走了出來。他身上的雪白長袍繡著松鶴圖,看上去輕靈飄逸,十分瀟灑。他走到正殿的主位坐下,淡淡地道:“母后,有事可以讓人叫兒子到慈寧宮去,何必親自跑過來?皇后看到母后在這裡,怎麼不勸回去?有什麼事這麼要緊,非得守在聯的乾安宮?”
“怎麼了?攪了你的好事不成?”太后大怒,“你把你的母親、你的皇后晾在一邊,急著處理的就是這種政務?”
歐陽鏗從容不迫、一定一頓地說:“母后,乾安宮,是聯的寢宮。”
“就算是你的寢宮也要甫有些體統。”太后聽得出他的言下之意,不禁更加惱怒,
“你走天子,乃萬民表率,大天白日的寵幸后妃都不應該,何況那還是……”說到這兒,他僅存的一線理智終於讓她及時住口,沒把心裡的話講出來。
歐陽鏗神色自若,沒再跟著她的話題走,而是問道:“母后若是該要緊的事,就請講吧。若只是有點悶,來找聯聊天,那聯明日去慈寧宮請安,可以陪母后好好聊聊。”
“我沒那麼好命。”太后沒好氣地說,“你現在還記得來慈寧宮請安?只怕守在乾安宮就挪不動步子了。”
歐陽鏗淡淡一笑,“母后似是在責怪兒子,不知所為何來?”
太后深吸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態度緩和了許多,“皇帝,哀家聽說你下旨讓廷尉街門將大司空和大司徒拿了,有這回事嗎?”
皇后看著皇帝,雙唇微顫,目中含淚,太后已經幫她把話問了出來,她便沒有吭聲,只走心中忐忑,不安之情形之於外。
歐陽鏗的臉色漸漸陰沉,聲音仍很冷靜,“這是朝政,母后不該問。”他神情肅殺,一瞬間便有了君臨天下的氣魄,即使是他的親生母親也無法抗拒他的威嚴。
太后氣得渾身發抖,怒喝道:“你到底被灌了什麼迷湯?一下變得讓哀家都不敢認了。你還是皇帝嗎?竟然跟你母親這樣說話,還有沒有一點天倫綱常?!”
歐陽鏗的聲音更加低沉,“後宮不得干政是祖宗定下來的家規,難道母后不想遵從?至於廷尉街門辦案一事,朕確已下旨,無論是誰,只要與案情相關,便即拿問。既是朝中重巨,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滅門血案,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朕都絕不寬恕,定要嚴懲不貸。”
太后抖著手指住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僵持了一會兒,她一口氣沒換過了,便暈了過去。
袁公公一直站在她旁邊候著,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