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石開啟來,拿出一個用銀線繡著麒麟的月白香囊遞給他,“蔡兄,勞煩你到京城大將軍府,將這個交給驃騎大將軍白賁,讓他來這裡接我回京。”
蔡霖接過香囊,什麼也沒問,點了點頭便要離開。
楊石仍然不放心,又叫住了他,“蔡兄。”
蔡霖輕輕嘆了口氣,停下來轉頭問他,“何事?”
楊石的臉上露出一絲憤恨,“如果小弟遭遇不測,請蔡兄務必告訴白將軍,害我之人便是當今皇后柳氏,讓他將此事告知太后,一定要誅柳氏滿門,以祭我在天之靈。”
蔡霖一直平靜如恆的臉流露出幾分驚訝,隨即明白過來,“你……殿下原來是當朝太子。”
楊石見他已從自己的話裡推測出自己的身份,此時也就不再隱瞞,“不錯,我就是太子歐陽拓。”
第3章
驃騎大將軍白賁是白氏本家的嫡出二兒子,其兄長白楚是當朝大司馬,總管全國兵馬,他們的母親是先皇后王氏的堂妹,因此他們一直都是旗幟鮮明地站在太子一邊,對抗著以柳氏為首的皇后一黨。
太子歐陽拓的母親是已逝皇后王氏,乃太后親兄長的女兒,因難產,生下他後便因血崩而歿。六年後,皇帝立貴妃柳氏為皇后。
王氏子息單薄,而柳家枝繁葉茂,勢力如日中天。柳氏生有一子一女,安王歐陽瑾與爍陽公主歐陽瑤,柳家一直處心積慮地想要把安王扶上太子寶座,但歐陽拓有太后王氏的鼎力支援,要廢他可沒那麼容易,除非他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可歐陽拓一向謹慎,頂多犯點小錯,連申飭的程度都夠不上,就別說廢他了。
本來,這些年來,雙方雖然明爭暗鬥,表面上還比較剋制,並未到圖窮匕見的地步,可安王歐陽瑾在半年後即將年滿十八歲,按祖制必須去往封地,今後未奉詔不得回京城,柳氏終於耐不住了,這才會趁歐陽拓奉旨出京賑災之機,在他的歸途中伏擊,企圖置他於死地,然後推到盜賊頭上,自己就可以完全撇清。歐陽拓一死,歐陽謹身為現皇后的嫡子,理所當然就會成為新太子。
魏莊雖然是鄉村,但畢竟離京城較近,這些皇家恩怨總有人帶回來,以示自己見多識廣,不管那些訊息是真的假的,馬上就會流傳開來,蔡霖在這裡呆了將近三年,早就聽過當朝數一數二的兩大世家之間的糾葛。歐陽拓硬撐著說出自己是太子,蔡霖馬上便想到那些流言,推測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歐陽拓只說了幾句話便累得喘不過氣來,眼前也一陣陣發黑,但仍然努力掙扎著對蔡霖說:“要論起來,白賁是我表兄,他和白楚手握重兵,是我最信得過的人。蔡兄,麻煩你去找他,帶他來接我,只要他率兵前來護我進京,柳氏就再也傷不了我……”說到這兒,他劇烈地喘息著,軟倒在床上。
蔡霖上前端詳一下他的面色,不禁微微皺眉,“殿下傷得甚重,根本動彈不得,若是殿下的對頭找上門來,只怕難有僥倖。這裡呆不得了,我們必須再往山裡走。”
歐陽拓也知道這兒比較危險,蔡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斯文人都能輕易上來,那些追殺自己的剽悍匪寇肯定能找到這裡來,如果還帶著獒犬的話,摸索的時間還會更加縮短。聽到蔡霖建議再往山裡走,他立刻贊同,“好,就是要辛苦蔡兄了。”
蔡霖淡淡地道,“殿下貴為太子,在下不過是一介布衣,不敢當這個‘兄’字,還是直呼在下的名字吧。”
歐陽拓想了一下,也不勉強他與自己稱兄道弟,微笑著問:“蔡公子可有字?”
“嗯……”蔡霖猶豫片刻才說,“表字文暄。”
“好。”歐陽拓輕聲叫道,“文暄。“
蔡霖臉上神情微動,隨即將石屋裡的東西收拾乾淨,全部放到驢車上,然後再將他攙起來,半扶半抱地弄出去,將他放到車上,把被子給他蓋好。歐陽拓比他高大強壯得多,再加傷重無力,僅僅這麼幾步路的功夫,他就累得滿頭大汗。歐陽拓聽著他粗重的喘息,心裡大感歉意。蔡霖雙手扶著膝蓋,躬著身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這才套上小毛驢,趕著繼續上山。
從這裡再往上一點就不太有明顯的路了,蔡霖趕著車進入密林,在粗大的樹幹之間艱難地行進。過了一會兒,小毛驢明顯有點拉不動了,蔡霖只得跳下地,握著驢韁繩,帶著它往前走。
歐陽拓雖然躺在車篷裡,但仍然能看到外面的情景。林地不但坎坷不平,而且有不少突出的樹根與粗大的藤條,車子走得很慢,卻依然很顛簸,而且可以明顯感到拉車的驢越來越吃力。遇到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