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他父皇的遺詔並未過分,而太后的種種座位也讓他無法寬恕。既然歐陽平提到了遺詔,那他一旦拿出,歐陽鏗也必須遵旨辦理。先帝遺詔是最為神聖的,即使他現在貴為九五至尊,也不能違抗。
自從得知太后謀劃,王柳兩家聯手,滅了蔡氏滿門,歐陽鏗與太后的母子之情便淡了許多,此刻聽到太后竟然還放下了弒君大罪,當滅九族,心中不禁又恨又痛。當年,父皇與母后雖然感情不睦,對他確實非常疼愛的,不然他也不會以太子之尊卻能出宮逍遙。若是太后當年不毒殺先帝,他就用不著從江南急速回京,也就不會與才炫分離,更不會有後來的天人永隔。那個居於深宮的婦人在一夜之間便顛覆了他的整個一生,讓他失去了父親、愛人、兄弟、朋友,讓他除了帝位變得一無所有。
他恨她。
如果不殺她,不殺柳誠,父皇便會含恨九泉,他也對不起列祖列宗,以後還有何面目入太廟祭祀?等到百年之後,有怎麼有臉去見含冤於地下的蔡炫?
想到這裡,他猛的站起來,對歐陽平說:“皇兄,請出父皇的遺詔吧。”
70
歐陽銼與歐陽平一直關著門在屋裡商量,直到午夜才擺駕回宮。
王妃陪了蔡霖一會兒便託辭離開了。到底男女有別,雖有世子和侍候的婢僕在側,一塊兒呆久了也不太多黨。蔡霖與歐陽珏品花品茶,又說些琴棋書畫、世俗雜譚,感覺輕鬆愉快。
歐陽珏似有心事,陪到後來就有點強顏歡笑、坐定不安。蔡霖看出來了,便善解人意地說:“我最近一直病著,現在雖然養得好了些,卻也有點熬不住了。這裡很溫暖,花香清雅怡人,我想養養神。世子不必陪著我了,這樣我心中不安,也不敢歇息。”
歐陽珏暗暗鬆了口氣,感激地對他拱了拱手,“是我欠考慮,竟拉著文暄說了這麼久,太耗神了。你在這軟榻上歇歇吧,我去看看皇上那邊有沒有什麼吩咐。”
蔡霖點點頭,看著他細細叮囑一旁的大丫鬟好好伺候,然後離去,這才靠到榻上,閉目養神。
歐陽銼在歐陽平父子的陪同下找到花房來時,蔡霖已經睡熟了。歐陽銼臉色陰鬱,看到蔡霖後才稍微明朗了些。他低聲叫晏九將狐裘拿來,小心翼翼地裹住榻上的人,再將他抱起來,向外走去。
歐陽平和歐陽珏雖有耳聞,卻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歐陽銼對蔡霖的寵愛,心中十分訝異,卻也暗自慶幸從沒對這個年輕人有什麼不敬。
一走出屋子,蔡霖被冰冷的空氣一激,身子微微一顫,便漸漸醒了過來。
歐陽銼將他送進暖轎,回頭對歐陽平說:“皇兄,今夜好好歇息,養足精神。”
歐陽平躬身道:“皇上放心,愚兄明日一定精神十足地去上朝。”
歐陽銼點點頭,然後看向歐陽珏,溫言叮囑:“好好照顧你父王、母妃,恪守人子之道,能享受天倫之樂是人生一大幸事,你要珍惜。”
歐陽珏聽得懵懵懂懂,但“孝道”二字還是明白的,於是趕緊拱手一揖,恭敬地說:“臣一定牢記皇上教誨。”
歐陽銼轉身進了轎子,劉福在靜夜裡輕聲吩咐“起轎”。一行人便出了王府,向皇宮奔去。
蔡霖關心地看著歐陽銼,低低地問:“出什麼大事了?你很生氣,是嗎?”
“嗯。”歐陽銼抱住他,吻了吻他的額角,聲音很輕很輕,“文暄,你家的冤屈,老天都幫你們伸張了。”
蔡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也沒問。她知道皇帝現在心情極壞,便默默地任他抱著。歐陽銼的鼻中又聞到了蔡霖身上特有的清香,不知怎麼的,心裡覺得有了幾分安慰。
他與歐陽平反覆推敲,認為太后與柳誠的關係應該已經趨於破裂,而原因便是儲君之位。柳誠自然想扶自己的外孫安王,而太后卻肯定要保太子。雙方雖然明爭暗鬥了好幾年,卻並沒有公開撕破臉。這次世子姬妾竟敢頂風作案,在王府中下藥,激怒歐陽平,應該不是太后下的令,多半是柳誠那邊使的計。太后下旨要速辦當年蔡家的滅門血案,明令嚴辦柳誠,這應該是讓他們之間徹底反目成仇的關鍵所在。柳誠自忖必死,索性拼個魚死網破,讓太后也一起陪葬。這兩人真是天生一對,地造一對,同樣老奸巨猾,同樣狠心毒辣,可也正因如此,他們要死拼一場,結局肯定是同歸於盡。
仔細回想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歐陽銼和歐陽平都很感慨,人算不如天算,太后與柳誠機關算盡,老天卻總不讓他們如意。當年太后毒殺先帝,接著羅織罪名,將有可能持有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