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回來教他啊!快去吧,認了夫子,還得趕回來呢。”
李仲平應一聲,拉起柏青就走。
鎮子離村子尚遠,需得過兩個村子,再翻過一座山才能到。
行到山腳,李仲平背起柏青道:“阿青,以後平哥哥每天送你去鎮上,下午來接你好不好?”
柏青搖搖頭道:“阿青認得路,平哥哥平時要做活,很累。”
李仲平呵呵笑道:“阿青都答應嫁給平哥哥了,就是平哥哥的媳婦了,平哥哥當然要來接你啊。你看李二叔家裡的秀姐姐每次回來,她的相公都來接她。”
柏青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那阿青每天等哥哥來。”
李仲平道:“好啊。”
這以後,李仲平每日天還未亮就和柏青出門,打著火把照路;一直背著他去鎮上,下午早早地又去接他,揹他回來,不論風雨霜雪,從未間斷。
一年年過去,柏青在李仲平背上慢慢開始長大,那些原本不懂的心思,也漸漸明白起來;負著他的肩背,一年比一年厚實,有力,溫暖,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得間,像種子一樣的,在兩個人心裡都生了根,發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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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懵然識情1 。。。
下午下了一場大雨,山路更添泥濘,只是滿目的樹與草被雨水洗淨後更綠了些,顯出生機與新意來。
李仲平護著柏青一步一步踩著路邊的草小心翼翼在崎嶇的山路上行走,這路兩旁有時會有幾塊土地,種著些玉米,花生或蕃薯;這路都是時常要上山來顧土地的農人自己挖出來的,或陡或斜的山坡,土崖,挖出窄窄的土梯子,實在難走的地方才會鋪上幾塊青石,有些地方便完全是斜坡,一到下雨便是寸步難行。
正走著,柏青突然一腳踩滑,李仲平忙一把拉住他,結果兩人都跌坐在泥濘的路溼地上,李仲平道:“阿青,可有摔到?”
柏青一手被他拉著,一手撐在地上,抬起來一看,全是泥水,便在一旁的草上擦了擦,道:“無事,只是‘‘”他看看李仲平,再看看自己,嘆道:“衣服髒了。”
李仲平道:“到家洗了,明早應能穿。”
柏青笑起來:“嗯,平哥,我們快走吧,今日下了雨,不似往日那般熱得厲害,也不知一個晚上能不能晾乾了,得早些洗了才好。”
李仲平覺得他說的甚是有理,便拉他起來,繼續兩步一滑地往山下走。
到山腳下時路便寬了些,兩邊的花生地邊都種了碗豆毛豆一類的,此時碗豆正開著花,或粉或紫或白的,嬌嫩好看;再往前是一片稻田,還沒出穗子,一片濃濃的綠。
柏青看了好一會,輕聲道:“平哥,今年收稻穀時,我向先生告假來幫你可好?”
李仲平忙搖頭道:“不行!秋天便是院試,娘說你一日也鬆懈不得,
柏青聞言不語,只低頭往前走,李仲平不知他怎麼了,喚了兩聲也沒回應,只好默然跟著。
到家時李嬸已然煮好晚飯在家等著,聽見他倆回進門的聲音忙招呼道:“阿平,阿青,快進來,今天李大嫂子送了苞米餑餑,快來償償。”
這幾年李嬸因著年紀大了,身體差了許多,每日裡只在家看著幾隻花母雞,做點手工活,地裡的勞作,卻是再做不了;李仲平和柏青都敬她,又擔心她身體,便是她在家裡,也不讓她多做事;只是她哪裡閒得住,逮著空就把事情給攬了。
看著桌上的米湯和青菜,還有那一盤子熱著的玉米餑餑,李仲平和柏青都十分無奈,只想著該早些回來的,不致讓她又勞累一回。
吃飯時李嬸突然道:“今天李大嫂子說要給阿平說個媳婦,是鄰鎮一家姓張的人家的姑娘,比阿平大幾歲,不過說是個會持家的。”
柏青心裡一沉,只看著李仲平。
李仲平西里呼嚕喝了幾口米湯,把嘴裡的口玉米餑餑吞下去才道:“娘,哪家姑娘能看得上我呀?”
李嬸笑起來:“李大嫂說了,那姑娘聽她說了你,覺得你老實,可靠,窮點沒關係。”
柏青使勁咬一口玉米餑餑,含糊道:“蘭姨,你看李大嫂給她小叔說的那媳婦,多厲害呀,別信她的,讓她說個兇的來欺負平哥。”
李嬸道:“那先看看,人家姑娘要真能看上阿平,也是他的福氣。”
柏青不再說話,看李仲平竟也不推脫,便低了頭喝湯,心裡十分難受。
吃過飯,天已然黑了,兩人侍侯著李嬸回屋睡下,李仲平把柏青那件唯一完好的袍子洗了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