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吟轉頭問他:「對了,我這罪判什麼刑合適,君笑你來說一下……五年夠不夠?打個一、二百杖可以嗎?」
君笑傻在當場。
8
到了刑部,一切倒是都很簡單,文書交接,囚禁。君笑本就是捕快,這些都是做得極熟的,只是屢次問步吟他這是做什麼,步吟都不回答。君笑隱隱也知道他的意思,一時無措。
永彥帝下旨封君笑是在朝堂之上,刑部尚書自然聽過楚君笑這名字,很客氣地招待他。不過他事務繁忙,沒多久就告罪處理政務去了,君笑猶豫之間,並沒有告訴他步吟身分。
不過君笑轉念一想,影子跟在步吟身邊,還能讓步吟出事不成,於是回靖王府。
步吟路上說靖王印在君笑那間屋靠右櫃子第二格里的暗格中,靖王府的事務就煩勞君笑先代為處理。
君笑心亂如麻,想靖王府應該也沒什麼太大的事情,大不了交給詹一、劉三、齊四他們,也便答應下來。而且步吟該不會在獄裡待很久,坐幾天意思意思就會出來吧——其實自己心中恨意早被磨得差不多了,他又何必呢。
君笑是這樣想的,事實卻讓他多有吃驚。靖王府往來公文著實不少,且大多是三省六部呈來需要步吟最後審查蓋印的公文。這樣的公文君笑自然不敢處理,去和相熟的那些人商量,他們都說既然是王爺交給楚公子的,自然要楚公子處理。
「靖王爺在朝中不是並無職務嗎?為什麼竟然要批閱這麼重要的公文?」君笑覺得奇怪,須知王爺雖尊卻是虛職,步吟並沒有官銜,按理來說屬於閒職王爺,怎麼竟需要批閱這些應該由皇上處理的公文,而且……
「靖王爺剛從戰場歸來,就算要他批閱,也不用急於一時吧?」這舉動該是衝著自己來的吧,是有意為難?
劉三、齊四對視一眼,均是苦笑:「朝中政事倒有一半是由王爺處理的。即使王爺在江南時,也在處理南方的事務……永彥帝只有右相,左相其實就是王爺……」
君笑皺眉:「這些公文我可處理不來,不然交給你們?」
二人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王爺既然讓楚公子你做,就是你了,我們可沒有這個能力。」
君笑心道原來這是逼我來著,脾氣上來,想我就是不服輸不主動求你,你用國家逼我,我就憑自己本事解決。
君笑知道步吟和永彥帝都在等著自己心軟,等著自己主動原諒步吟,但這般相逼又算什麼,直把國家法規都當作兒戲嗎。
他偏偏不讓他們如意。
君笑畢竟聰明,捕快雖然位卑,也算是朝廷官員,能處理的就自己處理,不明白的便跑到各府去求教商量,諸處都知道他是靖王眼前紅人,雖不知靖王爺怎麼不在府上而把事情交給這人,但也處處盡心,這樣十數日下來,年關也近了。
那位阜寧郡主杜鳳荷從江南來到靖王府,看到君笑當家,當即臉色變得極難看。君笑始終承她當初相救之情,對她客客氣氣的。杜鳳荷父母雙亡,一向是住在表哥步吟的府上,君笑吩咐管家一切如常。
「表哥呢?他怎麼不在?」杜鳳荷問道。
君笑只有據實以告。杜鳳荷當即竟是憤怒起來:「楚君笑,就算我表哥再怎麼對不起你,他畢竟是堂堂靖王,國之重臣。若他有個萬一,你當得起責任嗎?」
君笑想說步吟有護衛隨身,不會有事的,但見杜鳳荷神色,竟然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又何嘗不擔心,遇到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時,他又何嘗不想那個在監牢裡的人,何況君笑是捕快,監獄到底是什麼樣子他再清楚不過,只希望步吟別守著身分不說,硬要在獄裡受苦。
杜鳳荷要去刑部探望步吟,君笑也跟著去了。
杜鳳荷掩鼻皺眉進了大牢,她是郡主之尊,自然一路順遂,君笑在她後面,他很習慣牢房的陰暗潮溼和氣味,四下看著,當步吟身影映入眼簾時,君笑不由一顫。
步吟坐在牢房的一角,看起來蒼白而瘦弱,靠在牆上,像是全身無力一般。
帶路的獄卒恭敬道:「郡主,這就是人犯沈靖。」
聲音驚動了步吟,他睜眼看向外面,身體忽地顫動起來,眼底現出喜悅。
杜鳳荷上前一步:「表哥,你受苦了,我接你出去。」
步吟才發現還有個杜鳳荷,他皺了下眉,看向君笑,君笑側過臉,並不作聲。
步吟高興的神情馬上消失,冷冷道:「妳是誰?我不認識妳。這裡挺好的,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