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劍卿抱著孩子,回頭又望了李九月一眼,她露出笑顏,宛如荒草中的一抹紅豔,驚人的美麗。微微一怔,白衣乍然飄起,頃刻間,這具清瘦的身體已遠在數丈之外,風吹拂著他的散發,寬大的白袍鼓了起來,彷彿一隻白雁,振翼掠林而起。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嫁與。。。。。。〃
目送著白衣劍卿遠去的身影,李九月低低地輕吟,然而到那一句〃嫁與〃,她卻已是泣不成聲,手從懷裡顫顫地拿出一粒藥丸,紅如胭脂,上面裹著一層蜜蠟,剔透如淚,異香撲鼻。她捏破蜜蠟,眼一閉將藥丸送入口中。
胭脂淚,很悽婉的名字,卻是劇毒之藥,含入口中,甘中帶苦,蜜制的藥丸會一點一點的融化,宛如燭淚,慢慢耗盡,當藥丸全部融化,也就是毒發斃命之時。
身後傳來一聲輕響,李九月微驚,轉過身來,卻見杜寒煙俏生生地站在那裡,豔麗的面龐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神情。
〃表姐,你終於讓他走了。〃
李九月走到床邊,在白衣劍卿躺過的地方躺下,望著杜寒煙,道:〃表妹,你幫我把白家大院裡的男人。。。。。。都殺了吧。。。。。。〃說著,她慢慢閉上了眼。
〃表姐,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杜寒煙伸出手,幫李九月把被子蓋上,然後飄一樣地離開了東華閣,片刻後,一聲聲慘叫隱約傳來,聽入李九月的耳裡,終是忍不住從眼角滲出淚來。那一晚,不是白衣劍卿,就只可能是莊裡的男人,她不知道是誰,所以。。。。。。只能全殺了。
許久之後,杜寒煙終於回來了,她似乎已經洗過澡,精心打扮過,眉不點而黛,唇不塗而朱,髮髻高高盤起,額心點著梅花妝,豔色逼人,宛如牡丹國色天香。
她的手上捧著一盆清水,放在床頭,用手巾沾了水,輕輕地擦拭李九月的臉。李九月此時已經沒有了呼吸,身體尚有餘溫。杜寒煙彷彿不知道她已然斷氣一般,放下手巾,從袖裡拿出胭脂水粉,仔細地為她上妝。
〃表姐。。。。。。你是最美麗的。。。。。。是我的。。。。。。再也不會有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
望著李九月沈睡一般的臉,杜寒煙緊緊地抱住她,驀地尖聲大笑起來。似瘋似狂的尖笑聲,在已經空無一人、遍佈血腥的白家大院裡迴盪著,仿如鬼泣。
當白赤宮第二天趕回來,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遍地屍體,血漬已經乾涸凝結,空氣裡的血腥氣引來了一群烏鴉,圍繞在白家大院的上空。所有的男人都死了,女人卻一個也不知去向。
發生了什麼事?
白赤宮又驚又怒,什麼人敢在他白家莊大開殺戒。驀地他臉色一變,飛身往東華閣而去。
砰!門被撞開了。
〃白衣劍卿。。。。。。〃
一把掀開帳幔,乍入眼的景象幾乎讓他停止呼吸。空的,床上沒有屍體,他一口長氣這才吐出來,只覺得心頭一陣亂跳,他幾乎懷疑如果自己看到的是白衣劍卿的屍體,會不會因此而發狂。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知道,他對白衣劍卿並不僅止是身體上的迷戀,似乎存在著更深的東西。
地上的鐵鏈被砍斷了,白衣劍卿一定是被虜走了,大開的窗戶被風吹得左右晃動,白赤宮轉身就躍出了窗戶,一道紅綾攔住了他的去路。
〃寒煙?你還活著。〃白赤宮心中一喜,〃莊裡的人都是誰殺的?〃
杜寒煙輕輕一笑,道:〃你想知道?〃
白赤宮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道:〃你怎麼了?〃
〃我很好。。。。。。〃杜寒煙笑得更歡了,〃過來,你過來啊。。。。。。你不是想知道莊裡的男人都是誰殺的,我告訴你。。。。。。〃
〃寒煙。。。。。。〃白赤宮見她語氣、神情都與往常大異,不由更是驚疑,止步不前。
杜寒煙卻突然哭了起來,用手捂著臉道:〃都死了。。。。。。太可怕了。。。。。。全都死了。。。。。。〃
她這一哭,白赤宮卻心軟起來,只當她是受驚過度,走過去把她擁入懷中,道:〃別怕。。。。。。告訴我,是誰幹的。。。。。。〃
〃是。。。。。。是。。。。。。是白衣劍卿!〃
杜寒煙一句話讓白赤宮心神大震,就在這一瞬間,杜寒煙的紅綾一翻,突然緊緊纏住了白赤宮的雙手,匕首閃著寒光,直直刺向他的心口。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