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
釋然頓時轉醒過來。「賤人,快點把你骯髒的身體洗一洗,看著就噁心。」苑雪
華喝道。
釋然默不作聲,眼中籠著濃濃的哀傷,他脫去唯一的一件衣服,努力地撐
起身子跪在冰冷的溪水中奮力清洗。「北冥幽蓮」的陰寒毒性他無法完全剋制,
內傷再加上剛才被紫衣人蹂躪留下的傷口痛楚難耐,但他沒有停止動作。釋然不
敢直視苑雪華怨恨的目光,他把頭埋進水中,希望冰冷的痛楚能讓自己保持清醒,
用傷害肉體來麻痺心上的瘡疤。
「你想死啊?」苑雪華扯住釋然的頭髮,把他拖上岸來,「等雪香的病好
了,我會送你一程的。」
釋然輕輕地咳著,開始是剛才嗆入的溪水,再後來是大口大口的鮮血。苑
雪華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痛楚,卻迅速被怒火取代。他粗暴地將釋然打暈,拿了
那件衣服將那清瘦的身體草草裹起,抱起來繼續朝東北方向奔去。
苑雪華後來又碰上了苑家倖存的零散人馬,於是匯合在一起,撤回塞北苑
家。此役苑家死傷了一些高手,苑致臻失蹤,柳家堡禁地起火,毀去大量珍貴藥
材,柳鏡和其父柳承運身受重傷,雙方損失都很慘重。
*****************************************************************************
第七章
《 第七章釋然是被凍醒過來的。不論是昏迷時還是醒過來以後寒冷和痛
楚都沒有消失,外傷、內傷,身上的傷和心中的傷讓他無處遁形,他現在唯一企
盼的,就是痛到極致以後的麻痺。
睜開眼睛,釋然淡淡的笑了,很熟悉啊,陰冷潮溼黑暗孤寂,空氣中四散
著腐朽黴爛的氣息,是苑家的石牢,曾經光顧過多次的地方。
看著牆上氣孔裡透出的微光漸漸變暗,最終與四周的黑暗融為一體,釋然
想天黑了吧。這時他才有力氣從地上慢慢撐起身體,身上只穿著昏倒前隨便拾起
的那件外衣,破爛骯髒斑斑血跡早已辨不出本色。把唯一的衣服裹緊,卻根本無
法抵禦徹骨的寒冷。「北冥幽蓮」的寒毒又開始發作了吧,在這寒冷的冬季,吞
噬著早已沒有熱度的身體。什麼時候心也冷了,他就再也不會有感覺了吧。但是
他不想沒有感覺,沒有了痛也就會忘記了快樂,曾經短暫的幸福時光,是他永生
也不願忘記的夢。
釋然也曾試圖靠到牆角去,那樣或許能暖和一些,但是手腳都被鐵鏈銬住,
把他的行動範圍牢牢地固定在屋子中央,或坐或臥或是站立,前後左右最多跨出
兩步距離。於是釋然又原地躺下,蜷縮起身體,維持僅存的一絲熱量。
縛住手腳的鐵鏈很粗,但是釋然有把握在內傷痊癒後把它們弄斷。弄斷了
鐵鏈,逃出石牢又能如何?他能離開苑家嗎?以前他不能離開苑家,是因為離開
就等於應家自動放棄西山決鬥。現在他不能離開又多了一個原因,他吃了「北冥
幽蓮」的果實,他的血就是根治苑雪香痼疾的藥。所以苑家的人就算千般不想與
應家人再決鬥,也要把他留下來,好好地看管,在這相當堅固的石牢裡。
思考的時候容易感覺飢餓,相對與寒冷和痛楚,飢餓的感覺早已微弱的可
以忽略。釋然知道自己不會被餓死的,哪怕每天只是一碗稀粥,苑家的人也會讓
他活下去。他最多在這裡住十五個月吧,苑雪香的病好了,他就再沒有活著的意
義了。離約定的西山決鬥還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比十五個月短三個月,他竟然
還能再多活三個月。能在死前知道決鬥的結果,能用自己骯髒殘破的身體換得苑
雪香健康的生活,這樣的死也值了。只可惜沒有機會完成父親交待的任務了,反
正在父親眼裡,他本來就是無用的廢物,一事無成也是理所當然,父親從沒有指
望過他,他死了,父親最多嘆口氣,應該不會傷心難過的吧。死了就可以和母親
永遠在一起了,就像五歲以前那樣無憂無慮,或許比那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