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後,李荀決定隻身前往,這決定很冒險,但李荀也已不是第一次作冒險的事了。楚兒與孩子被擒是意料之外,若要救他們回方城,調動兵騎與夏軍一戰斷不可行,即送了無辜將士們的性命,又不能保楚兒與孩子們的安全。
赫連重既下了這個命令,若往好處想,赫連重未必知自己身份,那便是有意要找自己一聚,並無大礙,倘若涼軍這方興師動眾反叫他起疑;若是赫連重已知自己身份,李荀自嘲一笑,也只能堵一堵兩人間的情誼了……
又走了段路,李荀被示意停下,押解的夏兵與營外守兵交談了幾句,就見守兵小跑著進了屋內,過了一會兒又跑出,朝著李荀一努嘴:“大將軍讓你一個人進去。”
李荀略鬆了口氣,赫連重沒擺什麼大排場來恭迎他,想必並未打算在今日就為難自己,想罷,撩起布簾大步走進。
伴隨布簾被高高撩起,一張俊逸的臉出現在門前,屋外走進的男子青衣素服,並未如同傳說中武烈將軍的戰神樣貌,反而時時透出溫和,赫連重許久未見京陽,他神色略有些憔悴卻難掩一身傲氣。
剛才李荀走進時帶來一股屋外清新的風,有些涼意,撲面而來。雙目交錯的瞬間,風似乎暫時停了下來,鳥鳴在耳畔逐漸輕到不可耳聞,赫連重的目光只抓住眼前的男人。多少不眠的夜晚,這個男人的身影曾闖進他思念的搖籃,赫連重原盼望的多少次的重逢,此刻終於來了,卻不知怎樣面對。
“赫連大將軍,真好,大家都還活著。”李荀先打破了兩人間的尷尬,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要來麻煩你了。”
赫連重只是看著他,並未搭話,彼此從眼裡偶爾露出的情緒中猜測對方的心思。
“哪怕我有些來晚了,你也不必這麼介懷吧,當真不願與我說話?”李荀笑得爽朗,如同溪流從指縫間流過一般聽來舒適。
赫連重走下桌案,似乎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越過李荀,重重將木門拴上。
“坐。”赫連重聲音中帶著絲威嚴。
李荀踱到那張實木椅上坐下,指了指桌案上的茶杯,“可以喝點嗎?”得到對方首肯,李荀為彼此倒了杯茶。
“新鮮龍井?不錯。”從茶壺口鑽出的鮮嫩茶葉子在白瓷杯中繞著圈地翻開,李荀小飲了口,仿是覺得還不夠味兒,說道,“若是有酒就更好了。”
“一盅夠不夠?”
“不夠!十盅都不夠!”李荀在美酒上一向貪心。
“沒有。”赫連重回到主座,同樣品了口茶,“夏營裡除非慶典一律禁酒。”
李荀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沒有了話頭,兩人又靜默了下來。
涼風輕輕送來屋外夏軍將士練兵的吆喝聲,時間從兩人臉上走過,好像過了很久,李荀有些疲憊地在木椅上換了個姿勢,緩緩道:“小達他們還好吧?
這次赫連重爽快地給了回答:“他們在西邊的營房,我派人照顧著,現在很安全。”
“那就好。”家人在李荀心中是唯一的膽怯,他將他們是為最大的責任。
“京陽,”李荀的手突然被抓住,這是今天赫連重第一次喚他這名字,不知為何卻讓他莫名其妙的憂傷,彷彿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赫連重牢牢鎖住他的眼睛,將他的手壓在桌案上,說出的話更讓李荀心驚肉跳,“京陽,若是我主動走入涼軍主營,李荀還會不會放我離開?”
赫連重冰冷的眼神像把無形的匕首劃破兩人間的空氣,隱藏的陰冷是一股毒香遊移在四周。
“安情理來說,不會!”李荀知道這是在給自己挖死路,說這話時明顯雙手有被壓碎的錯感,“但是……”李荀緩了口氣,平靜地說,“李荀更願意在戰場上擊敗自己欣賞的敵人。”
手上的壓力有些減輕,但對方仍沒有放手的意思,赫連重喃喃自語:“在戰場上擊敗自己欣賞的敵人……嗎?的確是李荀的作風。”雖然赫連重只是這樣一說,但李荀知道橫更在兩人之間危險的氣流已經散去,此刻的兩人仍可共享這滿室的平靜。
“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李荀笑問。
赫連重這才鬆開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李荀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出,繼而又大力拍上赫連重的肩,微蹙眉,一幅言不由衷的樣子道:“赫連大將軍不愧夏朝戰將,傷勢恢復得那麼快!前些日子外面還傳著夏軍主帥傷重,我看你比牛還壯!要不是我親自來你這邊竄個門,恐是還被你矇在鼓裡。”說完朗聲一笑。的0c74b7f784 保護版權!尊重作者!反對盜版!@ Copy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