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先機,也不是留在原地等待,與其死守,不如將自己丟擲作為一顆問路石,早些看高、早些看遠。
“赫連大將軍,漢陽河那邊以將稻草備齊,牲口也將在兩日後運到。”營帳內,一個剛從漢陽河那邊趕至的漢子如實彙報著情況。
昨夜颳了一晚的風略微減緩,賬外的白亮透過帆布將背手而立男子的身影投射在漢子身上,黑影在眼前晃了晃,赫連重略表滿意地點了下頭,“叫齊卡洛盯緊,炊煙不能斷,以免涼軍生疑。”
遣退來人後,赫連重又找來布拉衣詢問昨日夏軍進山之事。布拉伊起先還有些支吾其詞,見赫連重滿臉鄭重,眼神冷冽,知他定是聽到了些風聲,再不敢隱瞞,據實以報。
赫連重聽聞時而蹙眉時而抿嘴,終於耐不住升起的內火,喝道:“從今日起,除早練外,全都給我頌詠軍紀!”
一夜大風颳落無數秋葉後終還是止了。
京陽一覺醒來,天已大亮。身邊昏睡了一晚的小達也已經睜開痠疼的眼,一來無力一來生怕驚醒京陽,小達愣是呆睡著不敢動彈。窗外傳來轟轟高喊振得耳膜有些生疼,繞是渾身乏力也很難再有睡意。
“阿爸,外面的人在叫什麼?是準備來殺我們嗎?”見京陽已經睜眼,沒再睡下去的意思,小達有些困難得側了側身問。
側耳細聽,竟是夏兵們在朗聲誦讀“不得逋不從徵,不得不具弓箭,不得不遂部伍,不得慢乏兵事……”。
“那是夏軍整頓軍紀。”京陽翻身坐起,先探了探小達的額頭,燒是退了,看來昨夜夏國大夫的藥很是有效。
“我們會死嗎?”小達拉扯京陽的衣袖,雙眼微紅。
“夏軍主帥只是軟禁我們,阻止山裡的人出山向涼軍報信。”南陽山這邊本是群山環抱形成天然屏障,京陽思索著夏軍定是想借這山遮掩百里外涼軍視線,趁其不備繞道涼軍後方打他個出其不意。但夏軍人數眾多,大軍移至南陽山,漢陽河處空虛很易被對岸涼軍察覺敵情有異,繼而有所防範。涼軍現下主帥曹禺又是心思縝密之人,怕很快就會有行動。
“吃飯了!” 正沉思這當兒,伴著生硬的漢語木門被砸得陣陣擂響。
開啟門,地上擺著桶稀飯,晃盪稀薄的飯上漂浮幾根發黃的菜葉。
“阿爸,他們竟還燒飯給我們吃?”小達捧著飯碗呼呼狼吞,口齒不清地問京陽,“不會是……想毒死我們?”滿臉恐慌。
京陽不禁好笑:“那你還吃那麼快?”心中不免又有些內疚,自己一覺竟睡到晌午,兩人都已經一天沒進食。
“毒死總比餓死好,”小孩子吃過東西就來了精神,眼珠咕咕一轉,又發問,“我和阿爸兩人就用一臉盆大的鍋煮飯。他們人那麼多,那得用多大的鍋煮,用多少柴,冒多少煙他們才有的吃?”
“當然是很大很多,多到很遠就能看見……”
草地已不似夏日那般青綠,星星點點扎著焦黃,走動的人多了,揚起的灰塵浮在草尖上,鐵蹄而過更是紛紛飄揚起來,凝成隱約朦朧的塵霧,很多事便是隱藏在這迷濛裡,欲要探知卻不知身在何處。
倘若沒有料錯,赫連重定是借炊煙迷惑對岸涼軍,只要炊煙不斷,隔著洶湧的漢陽河涼軍難以發現北岸夏軍的異動。南陽山群山環繞,高且環抱村落,只要稍加註意,炊煙難被發現,很是安全。但這南陽山雖是天然屏障,可一旦外軍來襲,山內夏軍便成甕中之鱉。赫連重作戰向不喜濫殺平民,下令軟禁村人,是怕走漏風聲。
只是重兵把守,這山是出不了了,可否還有其他方法…………
將小達送至北邊阿眉家暫住,京陽在兩個夏兵的押持下沿著小徑回到自己的木屋,卻見已有人坐在屋中。
“怎麼就你一人?”赫連重起身,注視了京陽片刻,沒看見昨夜發燒的小達就問。
“小達送阿眉那兒了。女人比較心細,剛好照顧病人。”京陽往赫連重身旁的長登上一坐,笑著看他,“你幹嗎神出鬼沒的?早上沒見你人,現在又從房裡冒出來。你來幹嘛?”
“巡視。”
“我這破屋子有什麼可巡視?”京陽長嘆了口氣,“瞧瞧,這破屋、破凳、破窗、破床,你看多了不覺得眼痠?”說完,又朝站在身前的男人眨眨眼,“本來,我可以盡個地主之意帶你‘巡視’一下我們這裡南陽山的風景,不過現在是不可能了。”這次是很做作的誇張大嘆,“如今夏軍把守的這麼嚴,哪還有過去的逍遙,連只蚊子都別想從這飛出去。”
“你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