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可以死,現在,我還要……繼續活著。”
一席話說得弗英不禁暗暗羞愧,這個小孩,相同的經歷,他看到的居然是自己一直沒有觸及的更仁心的境地,他不僅比明基他們高尚,甚至,比自己還要聰慧,明智得多。是自己殺了人,以及害的別人被殺,自己一直堅信的是人命關天,而一直痛苦的,卻是推卸不了自己的罪責。
兩個人,一個青年一個少年,或躺或坐,都陷入兩人自己的冥想中,好半天,還是弗英先抽身出來,他摸了摸腦袋,問:“你遇到雲定以後,就一直呆在這麼地方嗎?從來沒出去過?”
葉前搖頭,他只知道他們是在一個小島之上,四面環水,沒有船的話無路可退。
小島……弗英思索了一會,讓他去找了支筆,從身上扯了塊布,沾著自己的血寫了封信,讓葉前收好,告訴他如果有一天他能出去了,看到門口牌匾上有月牙標記的錢莊或者糧局,就把這個交給裡面管事的人。
葉前不明所以,問:“什麼叫做‘清水洗盡布條,碾碎紅珠撒入其中’啊?還要餵給狗吃?狗吃了這個就能找過來嗎?紅珠是啥?洗乾淨這衣服有啥用處?”
弗英狡猾地一笑,神神秘秘地說道:“這可是秘密,不可說,不可說!”
葉前哦了一聲,將血書疊好小心得放入懷裡,然後匆匆走了。
弗英哼笑了一聲,不管這小子值不值得信任,那封信最終一定會被雲定看到,那個人精,一門心思想從他這探得些秘密,最終也不過是想得到回春罷了,自己這繞三繞寫得看上去高深莫測的東西他一定很有興趣研究一番,然後很有可能去找莫一,問問他到底什麼是紅珠。
接下來,就看那雲定爭氣不爭氣了,把賭注下在他身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要他找到莫一,莫一就一定能找到這裡來。弗英毫不懷疑這點,反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無比堅定毫無理由地相信著那個傢伙。
也只有他,是值得相信的了,弗英嘆了口氣,開始回想剛才葉前說過的話。
誰會因為我的死而難過?
他會嗎?
莫一眼皮一跳,拽緊韁繩勒停了馬,轉過頭,看著一望無際的碧水,出神。
第十九章 喧鬧
噩夢如影隨形,葉前的話給了弗英新的思考,卻沒有解開他舊的憂愁。
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不能自理,弗英甚至能在床上找到房事和睡覺之外的樂趣,伸個腿搭個腳都是很方便的,醒來無聊,就擺著各種姿勢逗自己玩。有時候拉動了傷口,直疼得齜牙咧嘴的。
但是睡著了,身體就像被流沙淹沒一樣,沉重,無法解脫,還伴隨著隱隱作痛,弗英知道,他的身體在一天天崩壞,也許不等到莫一找來的那一天,自己就先撒手了。
真是不甘心啊!
就在弗英迷糊要睡著的時候,門又開了,以為是每天照顧自己的少年葉前。誰知卻意外聽到一個嘶啞的男聲。
“少爺可要擦身休息?”
弗英睜眼看去,是個不認識的男人,身材消瘦,蠟黃的臉色加上高挺的鼻樑,讓弗英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問:你是誰?小葉呢?
男人低眉順目地答道:“我叫劉淵。小葉跟雲定大夫去找藥材去了,大夫說你傷太重,需要找一味極難找的藥材,這周邊地方都沒有,他們只能跑遠些去買了。”
上鉤了!看來那雲定已經找到門路了,好事好事,弗英咬牙,“雲定說我可以下水了,不用擦了,你給我弄些溫水來吧!”
劉淵應了一聲就出去了,一下的功夫就端了一個大桶進來,倒滿了井水,就要來扶弗英下床。
弗英撐起身體想要自食其力,剛動一下就覺得腹內火燒一樣痛起來,冷汗一下就下來了。那劉淵見他呆住不動,立刻上前攙起他,用手巾絞了水擦了身體,換下被汗浸溼的被單。
弗英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個男人的動作,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問:“你是新來的?”
“不,我一直在廚房做事,因為小葉要跟大夫出去找藥材,才讓我過來這裡照顧你。”
“嗯……那你知道,咱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嗎?”弗英試探著問,心裡其實並沒抱什麼期望。
“不……不知道。”
“我可以告訴你你在什麼地方哦!”一個粗獷的聲音插進來,劈開了有些靜默的房間,一個人斜靠在門邊,懶洋洋地含著笑。
“吳風?”
吳風上前,在弗英臉色仔細打量了一會,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