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籠罩在紛紛揚揚的雨水之中。
饒遠深吸一口氣,慢慢睜開惺忪的睡眼,黑色的眸子在眼眶裡骨碌地轉了幾圈之後,他意識才清醒了些,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發現已經睡過了預定的時間。他一骨碌地坐起來,又伸手搖醒身邊的程偉鵬。
程偉鵬極不情願地睜開雙眼,伸手揉了揉眼,又想轉身睡去。由於近日都不用上班,反倒助長了他的懶惰,如今賴床已經成了每日早上的必修課。
饒遠心中雖然愛惜他,但現在還是辦正事要緊,便不再心軟,下定決心催他起床:“快起來,我們已經睡過兩個小時了!”
“嗯?”程偉鵬張開眼,定定地看著坐著的饒遠,‘重啟’的大腦好一會兒才想起和饒遠的約定,這才坐起來,有點無措地看著饒遠。
“不怕,還來得及,手腳麻利點,我們出去吃個早餐就去西郊。”饒遠掀了被子走下床。
程偉鵬接到指令,也下床換衣服。
弄妥身勢兩人就出門,在附近的食肆吃了碗牛腩粉就打車前往西郊。
在進入墓園之前,饒遠在墓園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紅玫瑰,還襯著些滿天星和一束白菊。
程偉鵬則挑了兩束一樣的黃菊,他看著饒遠手中紅豔似血的紅玫瑰,心中不由生疑。
饒遠看著手中的花束,唇角浮起了淡淡的笑容。他說他母親喜歡紅玫瑰,是因為她自己就是奪一枝獨秀的紅玫瑰,熱情似火、渴望愛情、希望被平凡包圍以襯托自己的高貴,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母親為何會嫁給那樣不懂浪漫的父親,最後才導致了那樣的悲劇。可能母親寧願一個不喜歡她的人每天和她講些浪漫的甜言蜜語,也不想陪在一座愛著她卻不懂浪漫手段的大冰山身旁。可能這樣的女人很傻,但是人生苦短,為何不趁年輕不趁自己還能追趕的時候去追求自己喜歡的?
饒遠說,他的母親是為女勇者。
“會不會有遺傳?”程偉鵬聽了饒遠的話,喃喃自語。
“確實會遺傳。”饒遠右手捧花,伸出左手去牽著程偉鵬的右手。
程偉鵬木了一下,看著自己被饒遠牽在手裡的右手,耳根不由燙了起來。
饒遠見程偉鵬埋著頭不敢看自己,臉上笑意更深。拉著程偉鵬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問他:“是先去你父母那兒,還是先去我母親那兒?”
程偉鵬緩緩抬起頭看著饒遠,不知為何他心中有絲異樣的感覺:現在有點像一對年輕夫婦過年前談論‘去你家過年還是去我家過年’的微妙感覺,只是現在站在墓前門前,這種氣氛就有些詭異了。
“先去你媽媽那裡吧,我那邊許久不去了,早去遲去一樣。”雖然話是如此,但程偉鵬還是因為饒遠尊重他的意見而著實感動了一番。
饒遠抿著嘴點點頭說:“嗯,反正不遠,我先帶你去讓我母親看看。”
饒遠熟門熟路地帶著程偉鵬走去那塊墓地,而程偉鵬跟著饒遠走了一段路後,終於看到那位勇敢的母親的墓碑。
真是一位從骨子裡透著高雅的母親,黑白照片裡面的她,兩片和饒遠一樣的薄唇彎到一個好看的弧度,她的笑似乎感染了程偉鵬,以致他也忍不住將嘴唇抿出一個弧度。
饒遠恭敬地彎下身,將手中的那束紅玫瑰放到墓碑前,清冷的素色墓碑被那束滴血紅玫映出一片紅暈,就像害羞了一般。
程偉鵬等饒遠直起身才將自己手上的黃菊擺到墓碑前,之後和饒遠並肩站在墓前。
饒遠凝視著那塊透著紅暈的墓碑。他眼光柔和,像是一壺溫水靜靜洩在母親的墓碑上一樣。這樣的靜謐並不讓人感到害怕,反而有股暖流溢滿心間。
良久,饒遠才緩緩開口道:“母親,這是程偉鵬,我的伴侶。”
聽饒遠這麼一說,程偉鵬就侷促起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妥當,只能支支吾吾地說:“伯、伯母好。”
毫無意外地引來了饒遠的笑聲。
“怎麼這麼緊張,又不是外人。”饒遠伸手輕撫程偉鵬柔軟的頭髮,權當安慰。
程偉鵬斜睨了饒遠一眼,心中暗罵:就是因為每當作外人,才不知道要怎麼介紹自己。說要是自己是個女的還能嬌滴滴地說聲,婆婆,我是饒遠他媳婦。現在一個大男人站在這裡,難道也要這樣說嗎?他程偉鵬做不到。
“要是我母親在天有靈,我們幹過什麼她能不知道嗎?依她的性子,說不定我們兩個滾著的時候她還在旁邊看呢!”饒遠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苦了程偉鵬被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