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是,我不會再亂說話了。”
唐十一拿出一個厚厚的油紙包遞給她,“這裡是三百張出入證,我要三百個小孩安然無恙地到達澳門孤兒院,如果你敢私自把出入證給別人,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慘。”說罷,他才從口袋了拿出另一張出入證,“這是你的。”
“十一爺,你不用對我裝出這種口吻的,我明白的。”趙玉瑩收好了出入證,“我會教好那些小朋友,讓他們知道,學日文不是因為我們怕日本人,而是要知己知彼,將來才能百戰百勝。”
“難得你一個女孩子也有這樣的抱負,我自然是欣賞的。”唐十一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路小心。”
“十一爺你也是,”趙玉瑩看了看四周,靠在唐十一耳邊悄悄說,“我收到了組織的電報,日軍將會轟炸汕頭跟重慶,以後你在那邊的朋友也許幫不上你了,你要自己小心。”
“嗯。”唐十一點點頭,突然伸手把趙玉瑩摟進了懷裡,頭一低,吻了她一下。
趙玉瑩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一動不動地讓唐十一親吻。
一會,唐十一放開她,笑著拍拍她的臉,“你還挺聰明的,沒有馬上甩我一個耳光。”
“日本人怎麼會不搞清楚我的身份就放我出去呢?”趙玉瑩笑笑,“十一爺的小情人,這個名頭承蒙十一爺賞賜了。”
“哈哈,小情人,我去找院長聊兩句,你給我去衝杯茶來吧。”
☆、第二十一章
唐十一既找到了名目把孤兒送去港澳,以後每個月上繳稅收的時候,他都會向田中隆夫索要出入證。有真金白銀送到手,送出去的那些孤兒又都會甜甜地用日文跟他撒嬌,田中隆夫自然高興,可他也奇怪,“唐老爺,你怎麼總是能找到日文老師來教他們呢?廣州竟然有這麼多懂日文的人?”
“那當然不是,有一些是我從佛山跟香山那邊找過來的,要是以後再缺日文老師,我可能得從上海大連那些地方找了。”唐十一說,“其實我們也可以讓日文老師教一些青年學生,他們學習能力比小孩子快,他們學會了,就去教小孩子們,大佐,你看,我們建一個日文學習館怎麼樣?”
“好是好,但我怕那些青年學生不會買你的帳。”田中隆夫露出個嘲笑一般的表情,“唐老爺,你還是別去招惹那些年輕人了,要不他們把你打死了,我們皇軍就會失去一個重要的朋友了。”
言下之意是信不過那些青年學生了,唐十一也不堅持,只笑了笑,就告辭了。
其實田中隆夫說得對,唐十一如今出門,不帶上十來個保鏢都覺得自己隨時會被人扔石頭——他曾經殺過日本人也好,他是四大家族裡唯一還留在廣州的也好,他讓廣州的商業以最快速度恢復也好,他救了幾百幾千個孤兒也好,都改變不了他賣鴉片荼毒國人跟勾結日本人當漢奸的事實。
有時候路經黃花崗,他都會想將來自己是不是會被人塑個像跪在門口,每個人進公園之前都要向他吐一口口水呢?
然後他就會想起白文韜那個無聊打賭,“即使是被人吐口水,也是吐我的比較多吧?”笑著搖頭離開。
自從跟白文韜解開了心結以後,唐十一又能開開心心地跟他看戲吃飯,聊天說笑了,有時候說到高興處,也不管是在茶樓還是自己家,都會端起嗓子來扯上一段戲,白文韜還好,唐十一那清冽的嗓子一扯起來可就要驚飛四鄰的客人了,於是關於兩人的流言蜚語也慢慢傳了開來,說唐十一玩女人玩膩了,開始學別人玩官兒,可惜廣州淪陷了,哪還有像樣的角兒待在廣州呢,於是就不知道從哪裡的草臺班子裡翻了白文韜的牌子,玩起了顛鸞倒鳳的戲碼。
周傳希有事沒事就來八卦“你們現在到底清白不清白啊?”,白文韜就一邊把叉燒包塞他嘴巴里一邊說“你跟我清白我就跟唐十一清白!”
白文韜跟唐十一依舊只是心靈上的互相支援,除了牽手擁抱,再沒有別的逾矩行為,也不是故意抗拒,總之他覺得現在這樣很好,並沒有刻意要跟唐十一增進什麼關係,唐十一要顧慮的事情已經很多了,他不希望他再顧慮上他。
一九三九年三月,汕頭日軍大敗;四月,日本天皇表弟等6人被八路軍活捉。連番的失利讓他們大發雷霆之餘,也開始了疑神疑鬼,但他們的關卡哨崗設得極其謹慎,沒有出入證的一概不能通行,即使有間諜,也無法往外通傳訊息才對。
田中隆夫在憲兵部坐了一個上午,緊皺著眉頭思考昨天軍事會議的內容:務必揪出廣州城內的間諜,否則這個位置就要換其他人來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