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的。
於是他們扣下兩天來積攢的事宜,讓早朝早早結束放皇帝回去。
祁融也不顧得國事了,他匆匆看了眾臣一眼便飛快離殿朝寢宮奔去。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他不斷在內心默唸心愛之人的名字,在看到寢宮外與他上朝前一模一樣的侍衛和緊閉的宮門時,稍稍鬆了口氣。
他推開大門,外間的太醫齊齊跪下行禮。他匆匆從旁走過直奔內宮,卻在推開房門時一眼望見昏睡在地的僕人和空空如也的龍床。
他的心落到了谷底。
他上前摸了一把床褥,涼透,祁路已離開好一會兒了。
他若想走,這些人怎麼攔得住?
祁融忽然想到什麼,立即開啟壁上的暗格,裡面只餘一座劍架,上面的幹疆劍已不知所蹤。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出宮殿,跑到馴馬場解下自己最傑出的坐騎,在眾臣的驚呼聲中策馬朝宮外疾馳而去。
從凌國宮門到鎮宣殿足有三里路,這條路上屍體遍佈,血流成河。特別在鎮宣殿門口的廣場上,各種身著御前侍衛、影衛、軍裝的人歪七扭八躺在地上,身首分離,隨處可見他們斷肢殘骸。
血河一直通向敞開大門的皇宮第一殿,皇帝加冕和早朝之處,象徵皇室威儀的權力中心。
鎮宣大殿上,祁路舉劍指向原旭晨,原旭晨從高高的龍椅上俯視他,神情一如記憶中一般柔和。
他開腔道:“你病了。”
祁路一眨不眨盯著他,即使他的身影在自己眼中已成一團朦朧:“看看外面那些人,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病了。”
原旭晨苦笑:“你這是何苦。”
半晌沒得到回應,他又問:“是祁融派你來的?”
祁路道:“不。”
“你怕是不想讓他看到你這個樣子,才逃出來的吧?”
祁路答非所問道:“殺了你,他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
原旭晨笑著搖頭:“阿融從沒下定決心殺朕,不然朕無法那麼安穩活到今天。”
“那麼我便替他決定。”
原旭晨仰面大笑:“你終於長大了,竟學會替他做主意,來殺朕這個曾經救過他和絮兒的人!”話音未落他突然哽住,斂容仔仔細細打量,喃喃道,“你真是……絮兒的孩子?”
祁路注視著他不說話。
原旭晨苦笑:“是了,幹疆劍,阿融,絮兒……莫非這就是原野之主的詛咒麼……”他望向祁路道,“如果你現在放棄,野性之血說不定不會爆發;留在朕的身邊,朕對野人族的瞭解比阿融更深,你還有希望……”
“晚了!”祁路打斷道,“這是我唯一一次憑自己的意願行事,我絕不放棄。”
原旭晨凝視他半晌,突然哈哈大笑:“拿朕的腦袋做臨別贈禮,怕是奢侈了些!”
祁融終於趕到鎮宣殿外的時候,只能眼睜睜看著祁路像飛蛾般撲向原旭晨,他有如狼主般的咆哮貫徹蒼穹,驚天動地,身體彷彿要承受不住這股巨力一樣崩裂開來,霎時與祁融眼中快速閃過的龔野和族長之死重疊。
祁融也大聲咆哮起來,但他的“住手”二字淹沒在莫野劍貫胸而出的響聲中。
他只堪堪借住隕落的身體。
原旭晨的手臂被幹疆劍齊根斬斷,他又被祁融一腳狠狠踹開,頓時吐出一口濃血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祁融顫抖的手指探過祁路的鼻尖,被燙到般猛地縮回,他隨即又不死心地給祁路渡氣,卻沾了滿嘴鮮血回來,他想按壓胸口強行讓他呼吸,卻發現那裡赫然張開個血淋淋的洞。
上天意外給他不要的東西,卻是為了收回他最想要的。他得到了所有,卻也失去了所有。
這個嬉皮笑臉了一輩子的傢伙,突然抱著今生唯一所愛之人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
原旭晨憑藉僅存的單手竭力撐起身體,細細欣賞天下另一霸主的眼淚,嘴角的笑容愈發猖狂。
作者有話要說:
被河蟹了心情很不爽
於是坑爹地回顧楔子╮(╯▽╰)╭
☆、第42章 永不相見
祁融輕輕放下祁路的身體,抓起掉在地上的幹疆劍猛地朝原旭晨刺去。只聽“鏘”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間,原旭晨的臉頰飛起一道血花,幹疆卻被莫野架住,原旭晨握劍的右手青筋暴起,左臂傷口鮮血迸流不止,卻沒讓劍鋒更近一步。
兩人僵持片刻,原旭晨突然大喝一聲,將莫野劍竭力往前推出,連揮劍帶踹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