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是說,星期五下班,沈冉就正式搬過去,這樣可以有一整個週末,沈冉也這麼想,答應了。
星期四晚上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和江岸說,沈冉不好意思,也怕江岸有什麼顧忌。
想著到時候再說吧,一轉眼地就到了星期五晚上。
20
中午蔣彤說的全是鼓勵的話,下午下了班,沈冉站在擁擠的地鐵上,一個人去江岸家。
那裡現在還只能算江岸家,等自己這下過去,就是自己家了。
腦袋裡什麼也沒想,只恍然覺得自己是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車裡,駛向某個未知的地方。
沈冉閉上了眼睛,更加確定了這個感受。
心情是平和的,既不覺得恐懼,也不覺得得來不易的幸福,只是一想到那邊的那個人,沈冉就不覺微笑了。
沒有回爸爸媽媽那兒,沈冉沒有東西要拿,也不想回去弄得好像要分別了一樣,特別是爸爸在,說不定還會弄出生離死別的樣子來。
想到這裡,一個人慢慢走在喧鬧的大街上的沈冉又彎起了嘴角。
走了比以前久的時間才到,江岸本來要去地鐵站接沈冉,但沈冉就是想一個人慢慢乘車,又慢慢走過來。
如果下了地鐵撲面而來地看到江岸,沈冉覺得自己一定會緊張的,像現在,已經一個人走了這麼久,但是站在門外,沈冉才稍微靜下來的心又撲通撲通地跳起來,並且越跳越快。
上樓的時候,想要放慢腳步,但回想起來,只記得上樓的節奏很快,大概走得比平時還快些。
近門就手腳發抖,沈冉發現了,原來自己最根本的心緒不是害怕,而是緊張,一味地緊張。
站在門口,沈冉深吸幾口氣,等身體顫抖得不是那麼厲害,才整了整頭髮和衣服,用手揉揉臉,試著笑了幾下,好讓表情不那麼僵硬,才伸出手去,按了門鈴。
門鈴響了兩聲,江岸開了門。
小孩在門口端端正正地站著,亮亮的眼睛,臉有一點紅。
他一動不一動地看著自己,只有胸口微微地起伏。
剛見到自己的臉,小孩就笑了,不比他平時開心的笑,是有點含蓄的那種。
他低頭看看自己手腳,又抬頭看江岸,笑著說:“我什麼都沒帶。”然後他低頭下去,微鞠了一躬,抬起頭,就撲進了一直微笑地看著他,現在才退後兩步,衝他張開雙臂的江岸懷裡,說:“以後就請你多照顧了。”
“好。”江岸勾起一邊嘴角,伸手關上門,把沈冉緊緊地抱住,親親他額邊。
沈冉往上聳動了一下,江岸放鬆手臂,懷裡的小孩踮起腳尖,唇上就傳來輕輕的一吻。
“我以後也會照顧你。”他說,降下身體就在他懷裡蹭來蹭去。
“好好。”江岸笑,放開他,拉起他的手,說:“餓了吧,我從飯店訂的晚飯剛送來。
我們先看看房間,馬上就可以開飯。”每天沈冉過來,江岸都會有一些新的佈置給他看,問他的意思,到了今天,已經沒有什麼要新增和改動的了,只看了幾分鐘,沈冉就跟著江岸去洗手。
沈冉去廚房拿碗筷,江岸先去了餐桌那邊。
小孩有些拘謹,江岸看出來了。
出了廚房,沈冉就看到了暗下來的客廳一角,餐桌上橘黃色的暖暖的光,和在那片光裡微微笑著向他伸出手來的江岸。
進來的時候沒有仔細看餐桌,現在才看到,餐桌中間有一個圓圓的蛋糕,客廳的燈都熄滅了,只有蛋糕上的兩隻蠟燭照明。
蛋糕是巧克力哈密瓜蛋糕,沈冉最最喜歡的一款。
沈冉到江岸身邊,放下碗,和江岸對看幾下,江岸向他示意吹蠟燭,於是兩人頭碰頭,一起吹滅了蠟燭。
江岸重新去開燈,轉過來的時候,看見沈冉把手在眼睛下擦著。
江岸看看小孩的臉,……只有一點點淚花,已經擦乾淨了,但還是拉他到洗臉檯,幫他弄了熱毛巾擦臉,邊擦邊柔聲問:“感動得哭了?”
“嗯。”沈冉老老實實地點頭,又說:“也有一點感慨。”江岸摸摸小孩的頭,說:“能到現在還是很不容易的,我也很感慨。
不過今天的晚飯,本來就應該這樣,這已經算很簡單的了,乖,別哭,覺得感動就用別的方式來表達吧。”話音剛落,小孩就投進了懷裡,說:“我最喜歡……你。”沒有用那個“我最喜歡小岸了”的撒嬌語氣,沈冉自己也察覺到了。
以前是有所求,現在,只單是覺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