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一聲,淡定道:“又不是多嚴重的事,就是你哥他以後要住學校了。”
任萬成大驚:“啊?!”
“激動什麼,週末就回來了。”
任萬成卻一點也沒輕鬆,“平時呢?”
“都在學校住。”
“不能回來?”
“不能。”
“要多久?”
“在那上多久就多久。”
任萬成皺著眉瞪著眼,氣沖沖的想說什麼,卻突然又不說了,只是擰著眉,之後基本上再沒怎麼吃飯。
晚上任萬成一個人氣勢洶洶的跑到了父母房間裡,關了門。
最初什麼都聽不見,可能還是在有理有據的談。後來就漸漸聽到了任萬成大喊,已經是無理取鬧的、甚至是孩子氣的:
“不行!”“憑什麼又要把哥送走!”“換一個學校!”“不行!哥要是去那上我就以後也去!”
哪裡像個已經四年級的。
元正禮一個人坐在靜靜聽。
在他印象裡,除了那一次零分外,任萬成就從沒這樣對父母失禮過。
他聽見任萬成喊著喊著就哭了起來,嗚嗚的哭著。他睜著眼望著黑乎乎的窗外,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的麻木的發著呆。
過了會兒,那邊傳來喀拉聲,門開啟了,能清晰的聽見母親和繼父小聲的安慰還有任萬成吸鼻子以及哽咽的聲音。
他仍在那呆呆坐著。
接著他聽見任萬成啪嗒啪嗒的去了衛生間,水龍頭開啟,水嘩啦嘩啦的,夾雜著擤鼻子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水關上了。
任萬成啪踏啪踏的過來了。
任萬成站到他旁邊,稚嫩的聲音鄭重的、清晰的喊了聲:“哥。”
他轉過頭看。看到任萬成那張孩子氣的臉卻很平靜,且一本正經:
“我們私奔吧。”
詞都用錯了。
元正禮沉澱了再多的難受都沒了。
他一下子彎了唇角,捏了捏任萬成小臉:“私奔不是這麼用的。”
任萬成黑亮的眼睛看著他。
他就說:“以後不懂的詞就查查字典,不要亂用,萬一哪天給女生說錯了小心被打。”
任萬成想說些什麼,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只是盯著他,半晌,嗯了一聲。
那天夜裡,黑燈瞎火的時候,任萬成突然在底下悠悠喊:“哥……”
他就在上面“嗯?”了聲。
“你以後,想幹什麼?”
任萬成問。
他盯著天花板,想了想,淡淡道,“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他覺得前面一片茫茫,不知道要往哪走,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走,更不知道要去哪。
“……那你以後想去哪?”
他還是“不知道”。
“青島怎麼樣……?青島有海。”
他沒說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那北京呢?有天安門,有故宮,還有天壇。”又換了一個。
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桂林呢?‘桂林山水甲天下’。”
見他還是沒反應,就繼續,
“成都呢?……還是外國?……”
任萬成絮絮叨叨著。像旅行社人員在推銷旅遊地點及路線一樣喋喋不休。
“——我不知道。”
他仍然平平淡淡的。
確實不知道。
他只是,似乎就這麼繼續的活下去。
不知道需要什麼,也不知道不需要什麼。
任萬成就不再說話了。
他聽見任萬成在下面翻,他知道任萬成沒睡著。
他在想他這樣的回答會不會顯得太冷淡了,讓任萬成感到難受。
也許他該問問任萬成以後想幹什麼、想去哪裡,但他最終卻沒有問。
想必,會比他有出息的多吧。
他翻了個身,側著盯著牆面,這麼想著。
不是揶揄戲謔,而只是這麼覺得。
也許有嫉妒與羨慕,但有什麼用?
……任萬成。
他的弟弟。
他的弟弟。
—未完—
十.校
元正禮進學校住著了。
開學前任萬成跟父母一起去了元正禮的學校,將一些被褥及生活用品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