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到達常萊的第十日一早,穿著紅色戰袍的小兵敲鑼打鼓的傳來捷報,遊走在常萊的大街小巷,沸騰著萬千民眾。
“捷報!捷報!冼匪已於昨晚投降我軍!魏侍郎大人正與其商榷戰後事宜!捷報!捷報!冼匪已於昨晚投降我軍!魏侍郎大人正與其商榷戰後事宜!捷報!捷報——”
站在屋門外,遠遠地看著傳報兵離去的身影,錦釋激動得難以自制:“鏡瑜!聽見了嗎?他們贏了!我們贏了!”
“嗯!”始終站在一旁的鏡瑜一把抱住錦釋,將他緊緊按在懷裡。
“那我們快回兗州吧!”錦釋抬頭,熱切地看著他。
“不…”
“為什麼?”
“戰事結束了,‘魏侍郎大人正與其商榷戰後事宜’…”鏡瑜談談的說,“葉兒和藥兒在等我們…”
錦釋頓悟了。戰事結束,弈書安全了。京城,葉兒、藥兒、回春醫館,在等他們。
是啊,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於是,笑容便如同花兒一樣綻放在了最終的釋懷之上:
“好,我們回家。”
回京的路,是那麼的漫長。
與冼國的戰爭平息,舉國上下一片歡騰。彷彿一夜間,又回到了那個太平盛世。
錦釋坐在馬車裡,耐不住寂寞地將頭伸向窗外。弈書為他們安排的馬車寬敞而溫暖,在這乍暖還寒的初春,就彷彿一個舒適安全的堡壘,呵護著由這二人組成的,小小的家。
“鏡瑜你看!”錦釋高興地指著街道旁售賣風箏的小攤,“春天真的來了呢!”
“嗯。”鏡瑜答道,寵溺的將他拉回自己眼前,“別老開著窗子,會著涼。”
錦釋一驚:“啊,對不起!我忘了你的病剛好。”
“傻瓜,我是在擔心你。”
錦釋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勢倒在鏡瑜膝蓋上躺下。
“你呀…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鏡瑜伸手去順他的頭髮。
“又來了,”錦釋拍開他,“真把自己當老人了?現在越看你越像我師傅了…”
“是啊,是像你師傅…”鏡瑜調皮地眨眨眼,“要不,叫一聲來聽聽?”
“去你的!”錦釋嘟嘴,輕輕刮他一耳光,“別逼我罵人。”
“呵呵,你什麼模樣我沒見過?”
“啊?”錦釋微微吃驚,“怎麼可能?”自從出了藏香閣,他自認已經很收斂了。
“是真的,沒騙你。我也是不久前剛剛想起來。”
錦釋不說話,等著鏡瑜繼續。
“嗯…那時候,尚未出嫁的隆昌正迷戀著弈書,在晉王殿下面前成天‘魏公子’長‘魏公子’短的說個不停。時間一長,我也就記下了這名字。後來,有一日上街去買東西,不當心拐入了榮華街,正巧看見藏香閣的老鴇站在街口,老遠便長喚一聲‘魏公子’。我便留心了一眼那青年,後來才發現,他就是弈書。現在想想,那日跟在老鴇身後,白淨淨、瘦蔫蔫的小傢伙,莫不就是你?”
一番話說得錦釋面紅耳赤,偏過頭:“也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你就只會編來哄我…”
鏡瑜無奈的搖搖頭,將錦釋的臉捧著面對自己,嚴肅道:“都過了這麼些年了,是真的也好,是我夢見的也罷。總之,都是我們回不去的時光了。”
“嗯…”錦釋聽聞,輕輕點頭,思緒漸漸飛遠。
沒錯,的確是再也回不去的舊時光了。
就像母親,就像戲班的師傅,就像錦緣,就像藏香閣,就像一切的一切,都隨風遠去了。人總有一天,青絲也會變成華髮,而會在那些荒蕪的青春中留下的,就只有現在的眼前人。
“錦釋,”鏡瑜俯□,貼著錦釋的臉:“有一件事,我早已得知。但我想,你應該最有權利知道。”
“嗯?”錦釋閉上眼睛,享受著溫柔的耳鬢廝磨。
“弈書當初之所以沒來接你,沒認你…是因為皇帝不允許。”鏡瑜的聲音沉沉的,似乎每說一個字都很艱難。
錦釋慢慢睜開眼睛。
“皇帝因為隆昌的死,一直都怨恨於他。後來又加上晉王妃的死,晉王的叛亂…皇帝認為,弈書作為晉王的親信,與這一切都脫不了干係…”
“所以?”
“所以,弈書冒死進宮討要解藥的時候,皇帝雖不殺他,但也給他下了禁止再見你的命令。皇帝…這是在報復他。”
“但是他…”
“後來皇帝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