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因為這個,才一直鬧著要走?”冷不防的,石淵開口。
“是。”簡單答著,也無需隱瞞,琅嬛衝著他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師傅,錦釋,他心尖尖上的人…可千萬不能出事。
“真羨慕他們…”石淵獨自嘀咕。
“你?羨慕他們?”琅嬛覺得好笑。這個傻傢伙,又說胡話了。
“嗯,羨慕。”石淵很嚴肅的重複著,點頭。
琅嬛沒有那個興致去問“為什麼”,反正得來的答案,也無非是些說不通的鬼道理。現在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去考慮——他自由了,徹徹底底的自由了。賣身契什麼的,已經不再了。現在的他,不屬於任何人,他只屬於他自己。打從進了藏香閣起,這是他做夢也不敢夢見的好事。
而那些走出藏香閣的小倌的下場,他是看過的。年華老去的,被賣出去做苦力,然後硬生生的被折磨死;年輕貌美的,就隨便拉出去配個大戶人家做“相公”,然後失寵,繼而被流言和主人家的明爭暗鬥所埋葬。
錦釋有句話說得對。藏香閣裡像他這般年紀的小倌,能保全自己,真得算得上天大的本事。想到錦釋,琅嬛心裡又是微微的一揪:
“明天,我還是跟你一塊去吧。”
“哎?”石淵有些吃驚:“你也去?”
“嗯,我不放心。”
錦釋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的骨頭像被人拆開又重新裝上去似的痠痛著。這種感覺,自從自己在藏香閣摘了牌之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昨天…真是折騰到很晚呢。這麼想著,錦釋嘴角擎起一抹靦腆而愜意的笑。屋子裡彌散著一股奇異的味道,讓他覺得精神極其放鬆,差點頭一歪繼續昏睡過去。出人意料的,鏡瑜竟然不在身邊。感覺著空蕩蕩的床鋪和房間,錦釋微微的有些失落,呆呆看著窗外灑進來的金色陽光。
看這日頭,怕是已經日上三竿了呢。錦釋想著。
日上三竿!
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腦一瞬間運轉起來。這麼說…他們已經走了?
迅速地穿好衣服,錦釋飛身跑去醫館大堂。沒有人。今日歇館。
“藥兒!葉兒!”在後院裡衝著各個廂房無助的喊著,錦釋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天旋地轉。
“哎哎!”葉兒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怎麼了阿南?”
“你師傅呢?”
“啊?他沒跟你說?師傅被招去做軍醫,今早已經隨軍出征了啊。虧他瞞的這麼嚴,我和藥兒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腳下一陣陣的發軟,錦釋感到天都要塌了。
“他…走了?”
“是啊,跟昨天來的那位公子一塊兒走的。臨走時說不讓叫你,讓你好好休息。這會兒都日上三竿了,大部隊怕是也走得差不多了…哎——!你去哪兒啊?”
沒聽完葉兒的話,錦釋從後門飛奔出了醫館。
去兵部,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琅嬛感覺非常非常的不舒服。胃裡翻江倒海一般的感覺一刻也沒消停過。石淵在一旁著急的為他打著扇子,臉上的汗比他還多。
“真的有這麼難受嗎?不然咱們下車走會兒好不好?”
琅嬛緊緊用手抓著馬車的窗欞,向外半探著身子,努力抑制著想要嘔吐的衝動。
“沒…沒事兒…”得快點到藏香閣,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籲——”隨著一聲馬匹尖利的嘶鳴,車伕停下了馬車。
“不是說不要停嗎?”琅嬛隨即朝著車伕的方向喊去。
“公子,前面路上有人鬧事。這路怕是走不通了啊…”車伕很為難。
呵,奇了,居然有人膽敢在兵部所處的長街上鬧事。石淵這麼想著,對琅嬛說:“我下去看看,你別出來。”
馬車停住的地方雖說不是兵部的正大門口,但能在這裡凝聚起這麼多圍觀的群眾,看來這些人膽子不小。好不容易擠進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石淵看見了鬧事的幾個人。
幾個流氓地痞一樣的人正圍著一個年輕俊秀的公子,信誓旦旦地說著些什麼。一幫子猥瑣之徒對那位公子拉拉扯扯,好不煞風景。
怪事,從來只聽說光天化日之下有調戲良家婦女的,這調戲男丁的,還真是頭一回聽說。石淵饒有興致地乾脆挽起了胳膊,準備看戲。只聽得領頭的那個混混口氣不善地大聲說道:
“大傢伙找你整整兩個多月,你卻在這兒風流快活?這私自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