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昌她…死了六年了。”弈書放下了按著錦釋雙肩的手,“難產。她和孩子,一個都沒留下。”
原來,他們還有過一個孩子。兩行清淚突如其來的劃過錦釋的臉龐,他閉上了眼睛。
“當年離開你,我是迫不得已。”弈書說著,靠一棵著梅樹,緩緩坐到了地上。
“我和她,是在那年元宵的花燈會上認識的。當時她穿著男裝,我並不知道她就是晉王殿下的妹妹隆昌郡主,只把她當做一個小兄弟一般護著。當時也沒在意。後來,又過了幾個月,家父忽然帶回來一個訊息,說晉王殿下親自來給他說媒,想叫隆昌郡主下嫁與我。”
一陣風吹來,掃落了幾簇枝頭開的正盛的梅花。深紅色的花瓣打著旋兒飛揚起,降落到弈書肩頭。
“我根本就不相信,還以為是他們朝中官員閒聊時的玩笑。更何況我們家和晉王府並無交情,和身居閨中的隆昌郡主更是八竿子打不著,也就沒當真。可是當家父硬拉著我上門提親時,我才發現一切早已成定局。我們小門小院的,根本得罪不起手握重權的晉王殿下。那時候,如果讓人知道了我和你的交往,不僅是我,就連你也會遭受滅頂之災。思前想後,也為了我們家上下幾十口人命,我妥協了。”
錦釋上前一步,輕輕的探出手,將弈書肩頭的花瓣拂了下來,依舊安靜地聽著。
“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婚前的十幾天,我被父親關在家裡禁止出門。我努力過,我抗爭過,我甚至絕食到暈倒過去…但是,依舊無法透過任何渠道送信給你。只在出發去兗州的那天早上,打馬路過榮華街,我才透過嬛兒聯絡到你…”
弈書說到這裡,哽咽了,也沉默了。
半晌。
顫顫巍巍的走進,錦釋在他身後慢慢地蹲下了身,伸出手,輕輕的擁住了他。
“弈書…你可知,錦釋雖怨過你、恨過你、罵過你,也咒過你…卻從沒懷疑過我們在一起時,你的真心啊…”
弈書的雙手無聲地抓住了錦釋的胳膊,再出聲時,已有了十足的哭腔:
“錦釋…錦釋…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好?為什麼你還會聽我這無力的辯白?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好…錦釋…為什麼…”
錦釋的前額貼著弈書的後脖頸,不住地搖頭,再也控制不住的淚水花了臉上的妝,如絕了堤般的流入弈書的衣襟。
“錦釋…你怨我吧,你恨我吧,你罵我吧也咒我吧…我寧願你恨我…我…為什麼、為什麼你都不質問我這些年來都幹了什麼、為何不回去找你?為什麼、為什麼你還…你還…”
錦釋依舊死命地搖著頭,痴癲的、狂躁的…彷彿想要將自己融入到弈書的身體裡:
“我不想了!我不問了!我不關心了!我不在乎了!我不在乎了,真的,我什麼都不在乎了…”錦釋哭道,“我只知道,有生之年,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倘若我一直被你記著,那麼,我就還是存在的。其餘的什麼,都不重要了。再見你,我自己都沒料到自己會淪陷得如此迅速、如此徹底!去它的藏香閣!去它的晉王府!十年的韶華又怎樣?無盡的等待又怎樣?終抵不上眼前人一個溫暖的懷抱…
弈書你賭贏了。我真的很傻,對不對?
弈書轉過了身子,環抱住錦釋,將他緊緊的、緊緊的按在懷裡。兩個淚人哭倒在一處…
陰沉沉的天,陰沉沉的雲彩,將梅園上空掩蓋得密不透風。忽然,不知從哪裡蹦出了一隻沒來得及飛往南方過冬的鳥兒,停在了弈書身後的梅樹梢頭;歪著腦袋打量著兩個人,過了一會兒,可能覺得沒意思,忽又撲扇著翅膀飛走了。只搖落了一樹花瓣,飄散在樹下的二人身上,美得那麼不真實。
把頭深深的埋在弈書的懷裡,錦釋臉上還帶著尚未乾去的淚痕:“呵,弄了一身呢。”
“可不是,”弈書寵溺的點了點他的鼻尖兒,抬頭:“這梅花開得可真——啊,下雪了。”
錦釋也跟著抬起了頭:
“喲,真的下雪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人看文,繼續早發~
我奈人不看何?我奈人霸王何?
唯有繼續虐也,唯有早完結也,唯有。。。BE也?
一句話下章預告:分道異行
“今晚,我要改朝換代。”
☆、分道異行
琅嬛等在涼亭裡,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侍畫那個該死的傢伙不知道帶著雲兒去哪兒了,而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