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爸媽應該都是知道的。
她總覺得,再差一點點,爸媽應該就能理解了。
但是偏偏……
接起了顧長川的電話,顧雅的心情是沉重的。
顧長川還沒告訴她自己打算告訴父母他有了想過一輩的的人,就聽顧雅說:“哥,爸的身體不好了。”
顧長川頓時懵了,“怎麼回事?前段時間你在家的時候不是還好端端的麼?”
過年的時候他照例給家人打電話,接電話的是顧雅,當時還問候了一下父母,沒說有什麼問題的。
顧雅低聲道:“哥,就是最近……最近才檢查出來肝臟問題。”
她聲音哽咽的厲害,說是肝臟問題,其實顧長川心裡已經明白了。
“家裡怎麼樣?要不轉院過來吧?”雖然他已經辭職,但是醫院裡都是熟人,肯定好辦事。
顧雅低聲道:“爸爸說不治了。”
顧長川沉默了下來,想說點什麼,卻也說不出口。
這種病,治,治不好,花費大,拖累了一大家子。不治,心理上怎麼過的去?
顧雅又說:“哥,最近媽媽也一直在爸爸耳邊唸叨你,爸爸也挺想你的,我本來想過兩天給你打電話的,你能不能請假回來看看?”
顧長川說:“行,我明天就訂票回去,你別太著急了,等我回去。”
顧雅高興了起來,“恩!”
掛掉了電話,顧長川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他仍舊記得趕自己出來的時候,父親那一句句‘噁心’、‘丟人’,他始終記得母親的失望和痛苦,媽媽已經老了,可是還要為自己的事情流眼淚。他覺得自己罪不可赦,匆匆逃離了家鄉,一走三年。剛開始他也試圖溝通,可是每次接到他的電話,父母總是很快就結束通話,而真正傷人的是,他們很快都更換了號碼,更因為他的事情而搬了家。若不是妹妹顧雅聯絡他,或許顧長川都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家。
可此時此刻,過去的那些痛不欲生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不孝順了,這幾年父母將他趕出來,可是他也沒有再回去過一次。偶爾和妹妹打電話也只是問問父母的身體情況,很少會直接和他們通話,甚至嘗試都不曾嘗試過。
不曾嘗試,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的追悔莫及,他一直都知道子欲養而親不待,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頭上。
房間裡逐漸的暗了下來,齊嘯鳴回來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才看到沙發上睡著的那個人。
顧長川蜷縮起來,側躺著。
齊嘯鳴以為他是在等自己等睡覺了,心裡覺得暖的很。他走過去想要將長川抱進臥室,結果手臂剛一探過去人就醒了。
顧長川聲音略帶著點沙啞,“回來了?幾點了?”
齊嘯鳴一聽就覺得不對勁,開啟燈,看到長川眼睛有些紅。
“怎麼了?么兒?”他湊上去,親親顧長川的眼睛,唇湊過來的時候,長川閉上了眼睛,很溫順的感覺,也沒躲閃。
齊嘯鳴問道:“是不是我爸爸說什麼了?”
顧長川搖頭,“不是。”
他倒是羨慕齊嘯鳴有那麼好的父親。
他坐了起來,腦袋還是昏沉的,齊嘯鳴看他狀態不好,給他倒了杯溫水。
長川喝了口水,才幹澀的開口,“我……我明天要回趟家。”
齊嘯鳴一愣,頓時有點心慌,“回去幹嘛?”
顧長川將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他沒說和齊父見面的事情,說自己和妹妹打電話,知道了父親癌症晚期的事。
齊嘯鳴一下子沒話說了,也覺得心裡難受。可是這話總是情再怎麼感同身受都不會有對方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我陪你去吧,行麼?”
顧長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誰知道我要去多久,你還要答辯,別耽誤了。”
齊嘯鳴也的確有些為難,因為具體的答辯日期都沒下來,也就是說五月份而已。但是,“沒事,我去那邊找個旅館住著看論文,你回家去吧。”
齊嘯鳴現在越發的體貼,顧長川覺得他成長的很快,明明以前那個需要自己提點和照顧的小鬼,現在卻已經成了自己的依靠一樣。
他笑了笑,握緊了齊嘯鳴的手,說:“行,我們一起回去。”
當晚,齊嘯鳴就將這事情彙報給了自己爸媽,齊父沒想到事情是這樣,心裡有些不安。齊母也不知道齊父和顧長川見面的事情,只叮囑兒子好好照顧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