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會後悔嗎?被保送就像得到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樣,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現在是不肯想以後,那麼將來呢?
秦炎慢慢的合上眼,自己為什麼要默許謝棋這麼做?為什麼還會在聽到他那麼說的時候可恥的高興?謝棋就真的想清楚了麼?
他什麼都沒想清楚,他不過是衝著兩個人要在一起,義無反顧。
冗長而沉悶的電影還在繼續,放完後穿插廣告和流行歌曲MTV,半小時後便重頭再放。秦炎默默的坐在謝棋身邊,他看到那對男女年紀輕輕辛辛苦苦走到一起,他看到雞毛蒜皮中兩個人的愛情終於被消磨殆盡,他看到所謂牢固不破的愛情在日復一日的爭吵和絕望中傷痕累累,兩敗俱傷,他看到最後終於走到絕路的女子,消失得乾脆利落。
他看得渾身發抖。
一方為另一方付出太多,這種犧牲便成了愛情中的累贅。如果以後現實與理想差距太大,可以預見,他和謝棋之間的埋怨和爭吵一定是不可避免的。那麼現在的艱辛,都會成為以後彼此攻擊時最銳利的刀劍。
秦炎轉過頭看謝棋,他仍舊熟睡。
如果只是為了愛情,或者說只是為了要和他在一起,不如好好珍惜自己的前途,不要讓他負疚,更不要讓自己將來後悔。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謝棋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電影居然還在放。他的頭枕在秦炎的肩上,鼻息間是淡淡洗髮水的香味。
秦炎一直睜著眼,目不轉睛的盯著熒幕。謝棋懶得動,問了一句:“幾點了?”
“快四點了。”
謝棋打了個呵欠,順著秦炎的目光看到大熒幕上,說:“這片子真難看,怎麼還沒放完?”
秦炎說:“都已經放第二遍了。”
“你看懂了麼?講的什麼?”
“不好看,沒什麼好講的。”
謝棋抓著頭髮,說:“天亮了我們去哪裡?”
“你不回去嗎?”
“回去也是捱罵,這幾天都躲開點吧。”謝棋又開始抽菸,“再過些日子,他們自然就想通了。”
“他們想通了,你想得通嗎?”
謝棋猛然回頭,看著秦炎。
“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麼蠢。”
“什麼意思?”
“謝棋,你知道我將來的打算嗎?過個一兩年,我媽要是好了,我要麼出國,要麼考研,我不會一輩子就這麼拿個本科文憑算事的。”
“所以呢?”
“所以說,既然我有自己的打算,你要是為了我不考研,留在本市,實在沒有意義。”
謝棋瞪大了眼睛,從熒幕上反射過來的慘白的光印在他臉上,使他看起來像是毫無血色一樣的駭人。
“我十一跑回來……就是聽你這幾句狗屁話?”謝棋的臉似笑非笑,彷彿從牙縫中擠出來般一字一句的說,“這麼說,你倒是為我著想了?”
“總好過你將來說我騙你。”
這下連謝棋臉上那扭曲的笑容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了。他瘋狂的抓住秦炎的衣領,吼起來:“我可以為你不考研,為什麼你還要想著出國什麼的?!我還要怎麼對你?我還要怎麼對你?!”
電影院裡已經人數寥寥了,本來已經睡著了幾個的也被嚇醒來,看到謝棋抓著秦炎一副要揍人的樣子,想看熱鬧的趕緊坐起來,怕被殃及池魚的就偷偷摸摸溜出去了。
然而秦炎沒有回答,兩個人在靜默中對峙良久,最後謝棋頹然的鬆開了秦炎的衣領。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說這些話,還是因為不相信我嗎?”謝棋看著秦炎,“四年都過來了,每次我以為我們可以在一起了,每次你都告訴我不可能——秦炎,你老實告訴我,你是真的覺得能不能和我在一起都無所謂,還是他媽發慈悲,怕耽誤了我那個該死的保送名額?”
秦炎說:“我只是覺得你不值得。”
謝棋盯著秦炎的臉,最後,終於笑了起來:“值不值得,我自己心裡有數。秦炎,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是我太一廂情願了?還是無論我們怎麼做,都是錯?”
他忽的站起來,背對著秦炎:“我先走了。”
說完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電影院。
秦炎的口袋裡揣著那兩張電影票,一動不動的坐在電影院內。
謝棋的媽媽在電話裡說,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啊,我和他爸對他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啊!你替我勸勸他,別這麼死犟了,回學校再爭取一下,把